凌汐池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万一他们就那么傻呢,那样你的冥火箭可就派上大用场了。”
琴漓陌嘿嘿笑了一声,“汐汐,你真坏。”
其余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月弄寒道:“那我们便先拟定一个作战计划出来吧,既然泷日国用这样一份大礼迎接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才是。”
十日后,他们率兵来到了楚天江,与其余的四支队伍成功会师。
楚天江是天水第一大江,亦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险,三百年前泷日国先祖揭竿起义,自立称王时,便看中了这道天险,定都于南岸的烈阳城,正是这条横跨南北的大江,让泷日国成为了天水最强国,称霸了三百年,直到到了寒战天这一代,才逐渐式微,有了江河日下之势。
此时已是黄昏,凌汐池独自立于江边,望着那条滚滚东去的长江发呆。
她的背影沐浴在残阳中,看上去有几分孤独和萧索。
远处的江面上已经停满了一艘艘战船,那是他们明日要渡江的战船。
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十年前,她正是从这里,一步步踏入了这场天下之争的漩涡中心。
十年后,她再次来到这里,除了那些战船外,楚天江还是楚天江,与当初并没有半分不同。
可站在这里的人,却与当初不一样了。
又是一年秋天,无边的秋色绵延伸展,茫茫大地上铺满了片片枯萎的黄叶,芦苇荡里的芦花又白了,一支支迎着风摇曳在夕阳的余晖中,芦花纷飞着飘舞着,洋洋洒洒的飘过水面,山峰映照着落日的余辉,浩渺江面笼罩着凄清的烟雾,偶有归鸿飞过水面,波光粼粼中,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回忆着往昔,时光悠悠飞转,好像与过去重叠了起来。
在这里,她第一次见到了月弄寒,第一次见到了寒蓦忧,也第一次见到了琴漓陌,也是在这里,她再一次与哥哥重逢。
而那段跋涉了千山万水的路,除却冰冽之外,他也一路跟着她,数次出手救她于危难之际。
也是过了江,她才知道,在江的对面,有一个种满了枫树的山庄,山庄里,还有一个九岁时便对她一见倾心的少年。
只可惜,藏枫山庄已经不在了,那个少年,此时也已不在她的身边。
她的手中紧紧地攥着那片火红色的枫叶玉佩,喃喃道:“惜惟,十年了。”
“我好想你,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特别特别想你,我好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我也好希望,能早日与你还有潇潇阿渊团聚。”
“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还有潇潇和阿渊,她们是不是又在哭着找阿娘了?”
一想到萧惜惟,一想到她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她那本已被锤炼得坚韧的心又柔软了下来。
“阿寻。”
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叶孤野的声音,她扭头看去,便见叶孤野携着灵歌的手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着她凄然的神情,灵歌的表情动了动,问道:“又在想他了是吗?”
凌汐池笑了笑,将玉佩重新挂回了脖间,“明日便要渡江了,这段时间你们也辛苦了,怎么不在帐篷里好好休息?”
叶孤野道:“我们去了你的帐篷,见你不在,猜到你是到这江边来了,便沿着江边一路找了过来。”
凌汐池见他眼中显而易见的担忧和关心,忙笑道:“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我的。”
叶孤野也笑了,“我们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凌汐池脸色微微一变,“什么消息?”
难道烈阳城又有什么情报传回来了?
可看叶孤野和灵歌的神情却又不像是跟战事有关的,尤其是灵歌,脸上还带着一丝欣喜过后的红晕,那双如寒星般璀璨的眸子里是盛不住的幸福。
莫非是……
还不等她说话,灵歌便道:“阿寻,我……我有身孕了。”
说着,她又像是不好意思,羞涩地埋下了头,朝着叶孤野的身边又靠了靠,叶孤野也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冲着凌汐池说:“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她这些日子总说自己身上没劲,还以为是生了病,找了缥无兄看了才知是有孕了,我们想着你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便第一时间来告诉你了。”
凌汐池当然十分高兴,她一步跨到了灵歌的面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兴奋地说:“太好了,我终于有小侄子了,潇潇和阿渊又有一个伴了,恭喜你了,嫂子,也恭喜你,哥哥。”
其实,她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这一年来,因为当初那段不堪的经历,灵歌在面对叶孤野时总不如当初那般直接爽利了,人也不如当初自信,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面对叶孤野的亲近时也多有躲闪,有好多次,叶孤野都发现她浸泡在冷水中疯狂地搓洗着自己,有时候甚至一整夜都将自己泡在水中。
叶孤野无奈,每次只得默默地将她抱回床上,为此,还专门飞鸽传书请教她,要怎么才能逗女孩子开心。
她知道灵歌的心结在于寒莫沂,除非灵歌自己想通了,否则别人怎么帮她都无济于事,而叶孤野唯一能做的,便是耐心陪伴她,细心呵护她,等到时间将那段伤痛抚平。
如今有了这个孩子,那段不堪的往事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