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慢慢回忆着,许久后,她的脸色一变,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行清泪缓缓地从她的眼眶中落下,带着闪亮的光从她清丽的脸颊上滑过。
她喃喃道:“原来如此啊,我知道了。”
凌汐池轻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灵歌扭头看着她,脸上全是泪水,“阿寻,你哥哥曾给我喝了一种带着血腥味的水,我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在那之前,他让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他还问我,如果有一天,他被黑暗吞噬,变得不再是他的话,我还愿不愿意做他的妻子。”
凌汐池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灵歌道:“我以为他说的是神魔引,我让他不要说这样的傻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被神魔引控制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先杀了他,但我永远都是他的妻子,这辈子也只认定他一个人。”
“那哥哥呢,他说什么了?”
灵歌哽咽道:“他说,那好,我会先给你准备一把可以杀我的刀,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凌汐池回忆着,缥无说,血誓是天水一种很神奇的术法,两两相结,以血为媒,以命相抵,中了此术的人一生都得效忠于血誓的主人,若有背叛必将遭受反噬。
缥无还说,按照那些壁画来看,哥哥这次在进行血誓之前,对血誓进行过一些改进,改进的方式或许与灵犀有关。
灵歌早已泣不成声,喃喃道:“原来,他早已看到了一切,原来,他早已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我。”
凌汐池急忙问道:“那他还说了什么?你要如何杀他?”
灵歌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衣服,指着自己胸口,说道:“你哥哥说,他趁我睡着了,在我的心里面留下了一些东西,他说,如果我哪一天想让他死了,只需要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毁掉,就可以彻底斩断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到那时候,我也会再也记不得他了。”
“我却一直以为,他说的是他自己,因为留在我心里的,是他呀,我怎么舍得将他从我的心里拿出来呢。”
凌汐池叹了一口气,明白过来灵歌话中的意思,她和哥哥的命现在已经捆绑在了一起,只要她死,哥哥必死,但只要毁掉哥哥留在她心里的东西,则她无事,但哥哥依然会死,并且,灵歌还会逐渐忘记他的存在。
这便是经他改良过的血誓,只要灵歌想让他死,他就一定会死。
他已经预见了一切,并且早早的将自己的命完全交在了灵歌的手上。
那他留在灵歌心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又是怎么预知到这一切的?
莫非是返尘归阳石?
难道返尘归阳石真的有让人看见过去未来的无上妙用?
凌汐池心里一紧,蓦的,她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萧惜惟出事了这么久,花凌霄到现在都还没出现,那她去了哪里?
为何,明明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下,一向小心谨慎的萧惜惟会同意进入噬魂阵,难道,他们都从返尘归阳石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才会在明知一切都已注定的前提下,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哥哥是这样,萧惜惟也是这样,那花凌霄呢?
她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然后,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个词。
命运。
他们的命运早已经注定,轮回之花甚至给了他们无数次的提示,迄今为止,他们已经三次直面命运。
第一次,是在血域魔潭,他想要救她,可她却被赤龙卷走,阴差阳错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之后,他们分别了十年。
第二次,是在亡鸟峡,他命在旦夕,她将自己的一身功力给了他,想要以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她却没有死,导致他们又分别了五年。
第三次,便是这一次,萧惜惟去了噬魂阵,他们再一次分离。
他们好像一直在离别,从他们见的第一面开始。
莫非,他们的命运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正因为他们通过返尘归阳石看出了这是命运设的局,所以,只有身在局中才能破局?
她又想到了萧惜惟第一次出征时对她说的话。
玉在人在。
玉在……
凌汐池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胸膛上,隔着衣襟握住了一片小小的枫叶。
那是仙乐它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噬魂阵中给她带回来的,可她却从未想过,仙乐究竟是如何得到这块玉佩的。
原来是这样吗?
这块玉佩是他亲手给仙乐的?
他进噬魂阵,不是为了跟泷日国斗,而是在跟命运赌一场?
凌汐池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扭头看着窗外,惜惟,真的是这样吗?
“阿寻。”
这时,她的耳旁响起了一个坚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