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惜惟的眼睛里积压着滔天的愤怒,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灵山血珀的光芒也越来越灿烂耀眼,散发着无形的气场,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却仍然濒临爆发的边缘。
凌汐池看着他,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知道他现在听不进去她的解释,因为这件事情自己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可她不想为了这种事情跟他吵架,这样只会更加刺激他,让事态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她只得伸手拉住他的手,耐心向他解释,“惜惟,你先别生气,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去见他的,我是因为……”
没等她说完,萧惜惟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像是不愿她触碰到他。
他的力气很大,凌汐池被他甩得倒退了一步,她没有料想到他会对她有这样的举动,一时愣在了原地。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心中也觉得有些委屈,她虽有错,但错也不全在她,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她解释。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升起了一丝悲凉,她在学着无条件的相信他,为什么他就不能也无条件的相信她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
可看着他盛怒的脸庞,凌汐池还是努力压制下内心的委屈,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在生气,你先冷静一下好吗?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跟你解释,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先出去等你。”
本来她是想跟他解释过后就立马告诉他她怀孕的消息的,可是现在的他正在气头上,她不想本是幸福甜蜜的一件事,却在这种不好的氛围下让他知晓。
她动身朝外走去,萧惜惟突然又一把将她拉到了他的面前,脸上阴沉之色更甚,冷声问道:“你还想去哪里?还想去见他吗?你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踏出房门一步!”
凌汐池被他拉得脚下一个踉跄,骤然抬头看他,眼底一片不可置信,只觉得仿佛有一股气直冲脑门,也有些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将我禁足吗?”
“难道我不该吗?这是你逼我的!”
萧惜惟冷笑了一声,拉着她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推开。
非烟非雾此时正跪在门外,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们,全身还微微颤抖着。
她们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并没有开口为自己求情,作为萧家的死士,她们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无条件的听从命令。
萧惜惟冷眼看着她们,喝道:“来人!”
立即有侍卫走上前来,凌汐池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声音发颤:“你又想要做什么?”
萧惜惟冷声道:“我想要告诉你,你有任性的权利,她们没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若还有下一次,她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把她们带下去!”
他的语气冰冷无情,像是死神在下达命令。
侍卫们将非烟非雾押了起来,就要准备带走。
“站住,不许走!”
凌汐池喝住了他们。
侍卫们不敢走了,扭头为难地看着萧惜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他们不敢不听她的话,惜王府谁不知道陛下是妻管严啊,眼下看起来陛下虽是动了气,可万一等陛下消了气,娘娘又记恨上了他们找他们秋后算账可怎么办?
凌汐池挣扎着甩开萧惜惟的手,说道:“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她们是无辜的,我去月王府跟她们没关系,那本来就是个意外,你若真生气了可以惩罚我,不必拿下人开刀。”
萧惜惟脸色铁青,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直接下达了命令:“带走!”
凌汐池与他对视着,毫不相让,“我看谁敢!”
侍卫们又不敢动了,非烟非雾抬眸看着她,眸子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异口同声道:“娘娘,您不必为了奴婢与陛下争执,是奴婢们没有照看好娘娘,陛下惩罚我们也是应该的。”
凌汐池没看她们,视线仍是落在萧惜惟的脸上,说道:“别说这样的话,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该惩罚你们!”
萧惜惟怒极反笑,死死地箍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他手腕上的灵山血珀触碰着她的皮肤,灼烫得吓人。
丝丝缕缕的灵气散发出来,映在他的眼眸里,他的眸子也逐渐染上了红芒,变成了一片血红。
红芒映照下,他的额头上逐渐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气息也变得凌乱不堪,仿佛在找一个宣泄口。
看着他的模样,凌汐池只觉得莫名心悸。
他的心魔又出现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她以为他已经压制住了它,可没想到,它原来一直都在,并且时不时会跳出来。
他们的命运好像一直在一个圆圈里打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送回原点。
凌汐池觉得有些无奈,那种由心底深处生出来的疲倦,就像是早已在心里生了根的毒草,怎么拔也拔不掉。
侍卫们不知所措,却还是埋着头等着他们的命令,凌汐池反手握住了萧惜惟的手,伸手抚着他的脸,柔声安抚他:“惜惟,放了她们好吗?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萧惜惟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好一会儿,才从牙缝中咬出了几个字:“还不滚下去!”
侍卫几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吓得头也不敢抬,他们虽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但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不对劲,一接到命令,忙不迭地的就带着非烟非雾退下。
非烟非雾还想留下来,凌汐池冲她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先退下,这里交给她来处理。
直到她们走远了以后,凌汐池这才伸手抱住了他:“惜惟,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不要让你的心魔控制你。”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像以前一样安抚他,乖顺一点,他就能将心魔压制下去,恢复正常。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