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苍竹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妹妹心高,她的事一向都由她自己做主,我与居衣虽也跟她提过几次,可她说了,她不求什么豪门望族,只求嫁给一个当世的英雄。”
慕蓂牙笑了:“月将军此言差矣,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你们父母已经去了,可你是浅画的长兄,自古以来长兄如父,她的婚事自然是由你说了算。”
说到这里,慕蓂牙又看向了月弄寒,继续道:“陛下,臣妾知道月将军是心疼妹妹,不愿随便找个庸俗之辈委屈了她,可他们月家毕竟为咱们寒月国立下汗马功劳,依臣妾看,陛下不如亲自做主为浅画指一门婚事,浅画不是想要一个英雄儿郎吗,咱们寒月国的英雄儿郎多得是,就比如叶将军,就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臣妾看他们就挺合适的,若是他们能在一起,定能成就一段佳话。”
慕蓂牙的话音刚落,四爷爷和叶岚倾就骤然扭头看着她,叶随风的表情动了动,也扭头看着她,“夫人说笑了,末将不才,配不上月大哥的妹子。”
月苍竹似乎这才明白了月弄寒为何要将他妹妹召来景陵城,原来竟是这么个目的,他的心微微一沉,面上却依旧十分沉稳。
凌汐池心里咯噔一声,此话看起来虽是慕蓂牙随口说起的,可她知道,慕蓂牙是猜中了月弄寒的心事,将月弄寒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而现在,月弄寒只要附和着她的话表个态,这事就算是定了。
果不其然,月弄寒的视线落在了叶随风的身上,却是在同月苍竹说话,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孤也觉得他们挺合适的。”
凌汐池心里好慌,觉得自己必须开口说话了,他们云隐国再和寒月国是盟国,却也没有干涉别人内部政事的道理,若是月弄寒金口一开,真就当众为他俩赐婚,恐怕在场谁也反对不了。
她正欲开口说话,便听萧惜惟的声音响了起来,“月王,看到了叶将军,我这里倒是有件事想与月王商议一下。”
月弄寒和月苍竹看向了他,月弄寒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问道:“不知惜王有何事要与我商议?”
“私事,”萧惜惟笑了笑,握住了凌汐池的手,说道:“我与汐儿的大婚之日已定,按照无启族的规矩,无启族的女儿出嫁时,必要十里锦铺,十里花河,十里红妆,还得家中的适龄男儿亲自护送,如今汐儿的兄长身陷于噬魂阵中,她家族中的适龄男儿便只剩下叶将军了,我想暂时从贵国那里将叶将军要过来,由他亲自操办汐儿的出嫁事宜,待我与汐儿大婚之后,再将他还给贵国。”
凌汐池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露出了感激之色。
借着大婚之由将叶随风要过来,既然要准备她的婚礼,便没有再去准备自己婚事的道理。
况且萧惜惟都已经亲自开口了,月弄寒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驳他的意。
月弄寒定定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平淡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良久后,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笑道:“十里锦铺,十里花河,十里红妆,想必那定是一场极美的婚礼,既然惜王开口了,随风,从今日里,你便暂时不要管军中的事了,好好去为王后筹备婚礼的事宜吧。”
叶随风走到他面前,叩首道:“是,末将遵命。”
凌汐池这才舒了口气,叶岚倾和四爷爷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凌汐池起身朝着月弄寒施了一个礼,说道:“多谢月王成全。”
月弄寒笑了笑,眸子如远山一般静远,有种山长水阔之感,有些朦朦胧胧的凄清。
“王后言重了。”
萧惜惟扶着凌汐池坐下,这时,场下又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此次是云隐国进球了。
凌汐池的心绪依旧乱如麻,这时,月弄寒身旁的慕蓂牙又说了一句:“陛下,看着惜王后兄妹间兄友妹恭,臣妾真是羡慕得紧,不管当初叶家遭遇了多大的不测,他们一家人都能如此相亲相爱,互帮互助,足可见手足情深,血浓于水,这样的感情当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换掉的。”
凌汐池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看向了她。
慕蓂牙又说道:“不瞒陛下说,臣妾也有一个妹妹,可当年她因对臣妾和父亲有些误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多年不曾归家,臣妾和父亲一直惦记着她,只盼她能早日回来,能让臣妾和父亲有一个弥补当年过错的机会。”
萧惜惟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怒色。
凌汐池将视线落在了一直静坐在那里的音魄身上,她很安静,安静得仿佛并不存在,甚至安静得仿佛没有听到慕蓂牙的话,连一丝情绪的起伏都没有。
月弄寒的目光在慕蓂牙身上流动了一下,说道:“这些话以前没听你说过,怎么突然说起了?”
“因为……”慕蓂牙眼中凝起泪花,用丝绢轻轻拭了拭眼泪,望向了音魄的背影,说道:“因为臣妾的妹妹此刻就身在此处。”
她哽咽着说:“玄音,你当真厌恶我们到连看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