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祁王真是受够了,什么骄矜之气都没有了。
每天就和孙子似的低头弯腰的做人,鞍前马后地伺候重华。
重华使劲儿地夸他,逮着机会就夸他,说他终于懂事了,终于痛改前非了。
大家都附和重华的话,他刚沾沾自喜一点,大家就又都转过头去夸重华,说,这一切都多亏了陛下仁慈友爱啊!
若不是陛下仁慈友爱,给祁王机会,祁王哪里会有今天?
说得重华好像是他的再生父母似的。
他被逼着,每天晚睡早起,巡防戍夜。
重华打个喷嚏,他就赶紧上去研究这个喷嚏它香不香、臭不臭、到底会不会让陛下不舒服呢?
重华咳嗽一声,他就赶紧上去,恨不得让皇帝陛下张开嘴“啊”的一声,让他看看皇帝陛下是不是感了风寒,咽喉有没有红肿。
如此,才能对得起皇帝陛下对他的手足友爱之情,不然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白眼儿狼,打死活该!
有人说,前面情形有点不对劲啊,重华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得赶紧带去一探究竟。
天知道,他每次都怕得不得了,唯恐那是重华设下的圈套,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这些日子,他硬生生瘦了二十斤,铠甲挂在身上“哐当”作响,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再这样下去,不等走到京城,他就要疯了,被东方重华逼疯的。
祁王哭得伤心极了:“那个小崽子,陛下喝醉了,我送他回去,人家送上来的美人不是也得跟着送进去么?
但是那个小崽子,他居然说我不安好心……我受不了,受不了……”
真的好想把又又给捏死啊!
然后陛下只爱钟唯唯,钟唯唯生不出儿子来,要么就过继他的儿子,要么就等着他继位……
没出息的!
韦太后长出一口气,拍拍祁王的脸:“你也喝了不少酒吧,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
去,去陛下门前跪着去!做错了事,就得知错就改。”
她倒要看看,因为皇长子的无端指责,堂堂皇叔就能在皇帝陛下的门前跪一夜,大家怎么评判这个事儿?
恐怕跪这一夜之后,所谓手足相亲的笑话儿就要出来了。
祁王满心不愿意:“我不去,我都被他搞成废人了。”
韦太后恨铁不成钢:“你不去我去!”
“我去,我去。”祁王委屈得不行,恨不得和韦太后抱头痛哭,真是一对苦命的mǔ_zǐ 啊。
祁王起身,摇摇摆摆地出去跪了。
芳晴担心韦太后会被气坏身子,想要劝劝她,却见她站起身来,惬意地伸个懒腰:“真是的,一个个都不省心。”
芳晴猜不透韦太后的心思,干笑着道:“太后娘娘仁慈。”
韦太后扶着她往里走,低声问道:“我记得,前几天京里来信,说祁王一个侍妾生了个男孩儿,对吧?”
芳晴不明所以:“是,陛下还让人给了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