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桃低声呼唤一声,“我听到依依姑娘那边的屋子,好像吵了起来。”
小桃探头向柳依依的房间方向看了看。
夏侯云歌正在压腿,“她现在是贞德郡主,说话注意点。”
“是娘娘。”
夏侯云歌活动活动筋骨,走到窗前,向外看了一眼,“锦画这个小丫头,唧唧喳喳像个麻雀,成不了什么气候。”
没过一会,柳依依就和锦画手挽手,有说有笑地出来了。
“听说琼华殿后面的池塘边开满了秋菊,风景可好了,依依姐带锦画过去看看吧。”
“好。”
“依依姐,方才是我不懂事,太冲动,千万不要生锦画的气。”锦画软声撒娇。
“锦画妹妹,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柳依依温柔一笑。
俩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听见锦画隐约说了一句,“有些事啊,依依姐还要想开些。既已成为定局,就不要想太多了。”
“娘娘,这俩人变的也太快了吧。”小桃一脸诧异。
“不关咱们的事,少管。”夏侯云歌继续锻炼筋骨,待将来逃跑时,也可多些气力。
御书房。
“皇兄,我已悄悄将堕胎药,换成安胎药。”
“长倾,你!”
轩辕景宏一怔,眼底还是浮现巨大的喜色。随即又殒落成灰,“长倾,你知道我服用毒药多年,这一胎,未必就能存活。我的子嗣,会身染胎毒,是魏荆昨日所说。”
也正因此,轩辕景宏才忽然转念,要打掉皇后腹中胎儿。
轩辕长倾淡淡一哂,他亦身有剧毒。
如此说来,便是轩辕家要绝后了?
抬眸望着轩辕景宏,心中苦涩让他无法挣脱,涩然道。
“皇兄……”
若不是当年,他忽然回到北越,太后不会想要铲除轩辕景宏,扶持他上位。轩辕景宏也不会喝了十年的药,身体每况愈下。
轩辕景宏见到轩辕长倾愧疚又自责的神情,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我兄弟,不必想太多。你也要保重身体。”
轩辕景宏知道轩辕长倾体内的毒更深更重,只怕亦不会有健康子嗣了。
“皇兄不必劝慰。”轩辕长倾举起茶碗,猛灌一口,忽然又想喝酒了。
“皇兄,这天下终究是你的!我不会抢。”轩辕长倾喟然长叹,“待你身体大好,我便退位。”
“长倾……”
轩辕长倾扬手阻住轩辕景宏要说的话,星眸中闪着黑亮的深沉,脸上虽然在笑,却萧索如霜,孑然孤寂。
“我会待朝廷天下大平之时,不会将这个烂摊子丢给皇兄一人承担。”
“长倾……”轩辕景宏紧紧握住轩辕长倾薄凉的大手,本想拒绝,却又不忍心。
轩辕景宏知道,轩辕长倾的身体,远没有表面这么康健。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轩辕长倾不知何时就会被魂噬吞没神智,最后虚空而亡。
只是那个期限,谁也不知会在何时到来。
也许十年,二十年,也有可能就在下一刻……
轩辕景宏沉眸思考,闪过挣扎之色,沉声说,“对于夏侯云歌,若能放开,还是放开吧,莫要苦了你自己。仇恨,最终折磨的都是自身。”
轩辕长倾竟有一瞬茫然不知选择了。
手脚筋脉虽已续上,行动起居无异,却还是非正常人般行动自如。
还有魂噬……
这些真的可以轻易放弃?一句放下就能放下?
还有那个孩子,夏侯云歌莫不是会什么诅咒巫术?只是被她吓唬几句,他就真的夜不能安寝,时常噩梦连连,有一个和自己幼时相仿的男童,睁着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委屈的望着自己。
那个男孩……好像是他自己,也好像是那个从未见过http:///19181/”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http:///19181/的孩子。
这个梦魇,到底要折磨他到何时?
“长倾,”轩辕景宏低声唤他,“待皇兄体内的毒尽数解除,将来有个健康的男孩,便悄悄过继到你膝下,有子嗣相伴于你,也不至一生孤寂。”将来也有人送终。
后半句话,轩辕景宏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轩辕景宏本意是要柳依依相伴轩辕长倾一生的,如今柳依依已成为摄政王义妹,此生便再无可能。而轩辕景宏又实在不忍心,见轩辕长倾总是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如此过继给他一个孩子,或许他能开心一些。
“皇兄!”轩辕长倾没想到轩辕景宏会有此念,
“都是轩辕氏的血脉,皇兄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他到底比轩辕长倾更幸运,他的毒有解,而轩辕长倾体内的毒,却是……无药可救。
至少现在,无药可救。
“好。”轩辕长倾洒然一笑,眉眼间渐有喜意。
魏荆曾告诉他,夏侯云歌小产伤了身子,只怕日后再不能生育。连魏荆都摇头,便是世上再没人能医的好。
若将来能有个孩子,过继夏侯云歌膝下,也算弥补了他心中之愧。
毕竟青青的孩子……
只是不知,夏侯云歌会否愿意接受。
高公公将装着“绕梁”的宝盒呈了上来。
轩辕长倾打开盒子,抚摸那七弦古琴,只是轻轻碰触,那琴弦就似有了灵性,发出低沉悠远的声音。
“好琴。”轩辕长倾不禁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