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为何这么问?”
柳依依苍白的脸色总算恢复稍许,歪头一笑,清澈如莲。
“我想知道是不是。”现在能问的人,只有柳依依。可问完,夏侯云歌就后悔了。柳依依和轩辕长倾一条心,怎么可能跟她说实话。
柳依依素白的手指轻轻抚弄床头垂下的朱红穗子,“依依医术浅薄,没能断出王妃喜脉。不如让王爷为王妃请一位太医过来瞧瞧?”
“不用了。”
夏侯云歌翻身躺在里侧。手紧紧按在腹部,恨不得揪开那里的皮肉。千万不要怀孕!绝对不能怀上轩辕长倾的孩子!
柳依依缄默无声。
夏侯云歌能感觉到,柳依依一直看着自己,不知想些什么。
过了良久,柳依依才低声告辞。
“王妃,好生歇着。小桃那里不用担心,我已派人送过药了。我先出去了,有事尽管派人唤我。”
夏侯云歌抱紧怀中柔软锦被,思绪如麻,纷乱无章,回头看向房门口隐入淡淡月色中的一抹白影……柳依依就像放在阳光下的一碗清水,清澈透明又温暖宜人。
一个人,当真可以美好得毫无瑕疵?
努力平复心神,依旧烦躁难安。
站在窗前,透过雕花窗棂看向不远处轩辕长倾的书房……
书房灯火明亮,映在窗纱上,隐在一片红花绿柳中,皎如明月。
夜里她睡不着,经常站在窗前,他书房的灯都会亮很晚,几乎彻夜通明。自从宫宴皇上轩辕景宏犯了咳疾,便病倒几日都未能早朝,朝中国务无论大小全由轩辕长倾主管。
夏侯云歌每次不经意抬头就能看到对面通明的窗口,有时还倒影他高颀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知在看什么。
书房前昏暗的风灯,照映几条身影,匆匆进入书房。其后印在窗纱上人影幢幢,不知朝中又有何要事发生,趁夜入宫通报。书房内的灯火,又亮了几分,看来轩辕长倾今夜又将彻夜公务了。
夏侯云歌不由怀疑,每次轩辕长倾都是精神饱满出现在她面前,从不见其有任何疲惫之色,难道这个男人从来不用休息?
抬头看向墨黑苍穹的皎洁明月,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后日八月十六就是她和轩辕长倾的婚期了。
手覆上脖颈上曾经轩辕长倾留下的淡淡疤痕,脑海里轩辕长倾嗜血般疯狂吸血的模样一闪而过。
望着依旧包裹纱布的手,伤口已经不痛了,正以最快的速度愈合。百花玉露膏,确实有神效。
怅然一叹,这个金色的牢笼,不会永远禁锢她的自由。
她相信,终有一日会逃出去!
书房内。
鎏金嵌宝珠香炉缓缓吞吐袅袅烟雾,一室清浅素淡的幽幽兰香。
轩辕长倾一身云纹金蟠龙紫袍,一头乌发仅用一根紫色金纹发带轻束,随意又不失皇家王者之风。
屋内沈承安和几位将士,皆躬身俯首,候命以待。
轩辕长倾一脸沉郁地端坐在书案后的紫藤木椅上,手指轻轻敲笃桌满,室内气氛更加压抑。
这时,东朔进来,将腊封军报呈给轩辕长倾,“主子,虞城守将传来的邸报。”
轩辕长倾赶紧打开信封,一目十行,而后抚掌大笑。
沈承安见轩辕长倾如此欢畅,低声问,“王爷,是捷报?”
“恩,李将军一举夺下江南虞城,江南二十三城至此全部臣服越国。不过守城将军杨廷和自缢,倒是可惜了一个治世之才。”轩辕长倾朗声笑起来,口气略显悲惜。
“杨廷和冥顽不灵,南耀大势已去,还不知变通择良木而栖,死守虞城至死不降,死了http:///19181/”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http:///19181/亦不足为惜。末将恭喜王爷,收复江南一带。”沈承安跪地,满腔豪情,一脸喜悦。。
“倒是这份骨气,让人赞赏。”轩辕长倾在看到信上最后几行字,脸色一点点阴郁如浓云密布。
“王爷?可是前线战事有变?”沈承安神色焦切。
轩辕长倾将信摔在桌上,“杨廷和自缢,虞城被破,居然又出来一个南明教!打着‘光复南耀’旗号,教众四处妖言惑众,说海上蜃楼出现金碧辉煌宫殿,城墙挂着‘南耀’旗号。皆说南耀气候未尽,沿海四处广收教徒一同反我大越。”
“南人真是难缠!”沈承安一脸怒意,“自我大越一举攻破南耀,一统两国,兵将一鼓作气,南下收复负隅顽抗的前朝余孽。这些南人,还看不出来,大势已尽,垂死挣扎不过螳臂挡车。”
“南人狡兔三窟,岂能轻易斩草除根。”东朔道。
“南人那些文人仕子的硬骨头最是难啃。百无一用,也是书生,他们能妖言惑众蛊惑众人光复南耀,我们便用刀枪剑戟,逼他们软下脊背,骨头再硬也怕砍头刀!”沈承安双手抱拳,“王爷,属下请命,亲自带兵前支援李将军,一举歼灭南明教!”
“好!本王便拨给你十万精兵,前去强势镇压!”轩辕长倾立即草拟诏书。
忙完已是深夜,轩辕长倾踱步到窗前,看向窗外皎皎明月。往年这个时候在北越,已是秋意凉凉,而在南地依旧燥热闷湿。
无意间看向对面亮着的窗子,窗前映着一抹纤弱剪影。
这么晚,她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