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些,他就懊悔的恨不能捶自个一拳头。呆呆的看着秀娘一行人又说笑着走远了,他才顺着墙根一屁股坐下去,然后捂着双眼痛哭起来。
是他自个亲手毁了自个的好日子。
其实后来他不是没去桃树湾寻过秀娘跟招娣,只是每每去了都得了白眼,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消息,却是说秀娘跟招娣去了京城。再后来,好似是自家招娣许了个京城的人家,还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闺女出嫁,他这当爹的却是打别人哪里听说的,怎能让他心里能舒坦?可要再寻到京城,也不现实,一来他没有盘缠,二来他又有什么脸面去找人呢?想想也知道,秀娘跟招娣就算落脚,肯定也是去寻了满囤跟宝珠两口子,而他又有什么脸面去人家跟前?
他心中满是怨气,脑子里是刚刚秀娘精致的模样,真真是让他晃了眼不敢直视。而眼前,自个身上确实衣衫褴褛,就连喝酒也只能靠着坑蒙拐骗,再没了以前的洒脱痛快。
他低下头,不敢再想,只不履阑珊的冲回了在县城外头一个破落巷子租的院子里。而一进院子,就是熏人的恶臭,这才瞧着院子里乱七八糟,甚至桌上还有有些腐烂的烂菜叶子,脏兮兮的让人作呕。想起以前,就算同秀娘租住在外面,哪怕是刮风下雨都有些漏的屋子里,秀娘也会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家里甭管大小好赖,一直都是井井有条。而他除了在外当差,压根不用操心旁的家事,甚至有时候秀娘交了绣品,还会给他打酒改善生活。
可眼下,本还算宽裕的家被梅子娘几个败了个干干净净,那些本是见了面就热热切切同他称兄道弟的人,这会让也躲得远远地,再没有一个像满囤兄弟那般真心待他的。而梅子,不仅不守妇道,甚至还日日把自个当祖宗一般。
想着以前万事不操心的日子,再看现在,石大勇都有些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可心里抑郁的他,当即就接着就劲儿冲进了屋里,对着炕上蓬头垢面的梅子一顿猛捶,只打的梅子哭天抢地的求饶才罢手。
许是因着他下手太激烈,惊吓的炕边才几个月的奶娃娃哇哇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是梅子后来生的儿子,可因着亲自堵了大着肚子都跟人上炕乱搞的事儿,使得石大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才俩月的儿子不像他的种,自然的他也就生不起什么慈父心肠了。
“你这贱人,要不是你,老子又怎么过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贱人,去死,带着你生的贱种一起去死啊。”石大勇眼神不善的看着那小褥子裹着的嗷嗷待哺的奶娃,手下的动作却越发狠辣。他到底是当过差的练家子,等心里那点良善彻底沦丧了,梅子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就连跑,她都跑不开的。就更别提那个奶娃娃了。
当然,最后他也没真的对着个奶娃子动手,毕竟是他留下的孽种,就算留着拴住梅子也好。其实最开始时候,他不是没动过休了这贱人的心思,可一想到自己是为了她才舍弃了好日子,他就恨不能拖着她一起下地狱。就好像曾经他疼惜过怜爱过的场景,都是魔怔了一般,或是从来都是虚假的一般。
而被梅子勾搭上的旬少爷,也在玩够了之后,被石大勇揍了一次,然后寻了个机会卷了石家铺子跟作坊的银两逃了,再也没出现过。
自那日之后,石大勇成了远近闻名的绿帽子王,活王八。更甚至,他自个都自甘堕/落,当然每次出门之前,必然是锁了大门或者是绑了梅子。只是纵然是锁了大门,可也会有些流/氓混混或是老光棍翻着墙的去院子里跟那风/流小寡/妇一度春风。
如此反复,谁还能猜不出那院子里干的是什么勾当营生?
而与那小院里整日传出凄厉绝望的哭闹骂咧声同时出现的,是石大勇越发变/态的折磨跟阴暗心理。许多时候,他总是想,要不是跟前的梅子,他现在还应该是张记的管事儿,是许多酒肉朋友口中出手阔绰的石爷,是吃喝不愁银钱用不尽的石大哥。
他不该落到如此地步,不该让人厌弃唾骂。于是,现在每天吃饱喝足了,他就琢磨着各种法子去折磨梅子,只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