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岳夫人是格局小,眼界窄,但并不意味着她听不懂岳大人的话。
“今日既然说到这里了,我也不怕把话说透了,只要太子不谋反,护国公的地位就不可能被撼动。且你也瞧见了,太后跟皇后娘娘对护国公夫人的态度,说和颜悦色都是浅的,如果说没有皇上的默许,你觉得可能?”岳大人心头烦躁,可面上却越发沉稳,“你以为是添堵,却不知是在给自己招惹灾难。若是皇上真有心查探流言真假,怕是首先受到牵连的,就是林府继而就是我岳府。就算为了太子,皇上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愚蠢啊愚蠢。
之后岳夫人昏昏沉沉的被送回了后院,然而第二日早朝时候,林大人就被人弹劾了。未等风波落下,皇上又提了两位监察御史的位置,而一直跟随岳大人的几位则全都明升暗降。如此,饶是岳大人依旧身在御史台,却是彻底失了圣心。
而林大人更是成了编外人物,别说得了好处了,直接就被皇上寻了由头发落了,在家反思然却并无恢复官职的时间。也就是,如果皇上想不起他,许是他这一辈子就只能闲赋在家反思己过了。
未出正月时候,宫中传出消息,说是皇上身体不适罢朝三日。而这个消息就如同一记惊雷一般在朝野内外炸响,随着太子监国,五皇子一派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与朝堂之上剑拔弩张局面气氛不同的是,后宫之中,太后娘娘的福寿宫里,皇后正与太后说着什么。许是觉得宽慰,太后娘娘自然是连连点头。
“若非元明来请安时候给哀家讲了解闷,许是哀家一辈子都没想过还能见到她。”太后说着,脸上就露出了些许疼惜的表情,“上次让你查探她的生平,却不想竟然遭了那么多磨难。是哀家当初大意了,若不是当初哀家与皇上心生隔阂,没有及时派人查找,许是她娘与她也不会给人为奴为婢受尽欺辱磨难。怪哀家不好,才错使她娘宝珠蒙尘,也使得她的嫡亲外祖母含恨而终。”
皇后与皇帝是少年夫妻,她十三岁嫁于还是皇子的帝王,所以许多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尤其是眼下这桩事儿,可以说一直都是太后的一个心结,而皇上为着那个心里也常常会难受不已。
“母后,虽然臣妾还没找到当初侍奉护国公夫人亲身母亲的老嬷嬷,不过却从林府打探到一些隐晦的事情。当初护国公夫人的母亲是官奴身份,后来阴差阳错的入了林府,也不知怎得就得了林大人的垂爱,之后添了女儿不过几日就香消玉殒了。与此同时,当年三个接生嬷嬷皆失踪了,其家眷也不知去向。”皇后缓声说道,“不若亲口问一问护国公夫人?”
听了这话,太后不由的眉头微皱,“不当紧,你也别太过紧张,这事儿不急。左右哀家一瞧见她,就心生喜欢,感觉很是亲切。就算最后不是,总归那也是个可怜的好孩子。”
见太后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皇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是太后心里有疑虑,但却又害怕失望。所谓近乡情更怯,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母后说的是,臣妾会拿捏着分寸的。”
应了话,皇后又陪着太后说了许久旁的,大多都是关于林宝珠跟张记的。说是如今不光张记生意红火,还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善事儿,而之前年节宫宴之上的农耕器具,也是被老百姓广为称赞的。因着皇上并没有瞒着那些物件出自桃树湾,又有宴会上众多官员夫人跟小姐的,所以那消息自然也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了开来。而那些得了看重的桃树湾匠人,一提起来更是连连感激林宝珠。
于是,现在市井之间都在传着护国公夫人是大善人,是活菩萨。
太后也是甚少没有像今儿这么高兴过了,最后兴起时候,她更是一连声的说了好几个该赏。更是让福寿宫的大太监亲自去护国公走一趟,给了林宝珠许多体面。而对于这个,皇帝并未阻拦,也未言说什么,只是在太后的赏赐之上又增添了一对玉如意跟白玉福禄盏等物。
于是,朝野上下再次看到皇家对护国公夫人的看重跟褒奖,而如今林大人就算再想攀关系却也不敢再轻易招惹了。只是在宫宴之后的第三日,以一顶粉顶小轿将嫡女林燕然匆匆自五皇子侧门送进了皇子府。因着只是个姬妾,林家甚至连送陪嫁丫鬟的机会都没有。
而岳大人对于此事,除了默认也再无他法。甚至可以说,就连林燕然入皇子府,都是他迫于无奈之下做的最后的困兽之斗。堂堂御史台御史长被帝王弃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建从龙之功。而眼下,几位皇子中,他最看好的能与太子一斗的,也就五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