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生婆得了信儿,赶紧放下手里忙活的事儿,一路小跑的去了正房。等她们几个跑到的时候,香茗跟春喜秀丽冬梅,已经在里正婆娘的帮忙下,直接把林宝珠提前准备好的用新棉花缝制的大炕被铺到了身子底下,还有要剪肚脐的剪刀也用烈酒泡上,还烧了起来。
看着接生婆过来,秋娘跟崔嫂子给人取了干净的衣裳让人换上,直说这是夫人交代的,要麻烦四位大嫂子先换了衣裳,事后衣裳就送给四位大嫂子了。这倒是讲究,不过瞧着身上干干净净布料极好,样式也很讲究的衣裳,四个接生婆可是高兴的紧,连连说不麻烦不麻烦。
等进了屋,这几位才真正知道什么叫讲究。要知道,她们接生过不少了,穷一些的人家多是用草木灰垫在单子底下变得弄脏了炕,而宽裕些的人家,则是寻几床旧的被褥。就算是县城的富贵人家,也不会专门铺了跟炕一般大小的炕被,那不是糟蹋东西么?
不过再一想到人家的身份,还有脚底下踩着的软乎乎的毯子,她们的咋舌也就不足为怪了。
这会儿才是真正开始发动了,随着一波紧接着一波的疼痛,还有哗哗直流的羊水,为首的接生婆伸手摸了摸,待到过了五指,才赶紧招呼着余下几个忙活起来。
“夫人,若是想使劲儿了,千万莫要憋着,等要用力时候,就跟着腹中的疼痛用力......”正说着呢,她就听得林宝珠猛的大叫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憋着使劲儿。见状,那接生婆赶忙说道,“夫人,跟着我说的使劲儿,莫要伤了自个......”
这一折腾,天儿就慢慢黑了下来。只是随着刘嬷嬷跟香茗来来回回不断的换水忙碌,孩子一点音信都没有。
此时,一匹快马疾驰在桃树湾刚刚修好不久的路上,一身铠甲还带着凉意的汉子,脸色焦急恨不能直接飞回去。按着媳妇上次信里说的,算着日子,应该已经生了,只是后来一直没收到信,他并不知道媳妇到底生了个闺女还是臭小子。
前两日回京了,刚听了封赏,连国公府都没来得及回,他就直接穿着满是斑斑痕迹的铠甲一路奔驰而回。日夜兼程,光马匹都换了好几回,为的就是第一时间看到媳妇跟孩子。
男人紧紧的抿着嘴角,只是眼中满是期望跟喜悦,冷冷的夜风打在脸上,却也没吹灭他心头的火热。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却瞧见院子里院子外头密密麻麻的全是人,而边上自家留下的那些侍卫,似乎也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瞅着模样也不像是出事儿了啊。
亏得侍卫长眼尖,打远就瞧见了自家将军,一声吆喝,可是吧众人的目光就都招了过来。
来不及行礼,侍卫长直接一脸喜色的说道:“夫人要生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得了,没等他说完呢,张满囤直接丢了马缰,翻身就冲着院子里跑过去了。而乡亲们更是会心的让了路出来,之后接着守在门前。
他一进院子就碰上香茗端了血水出来,当下脚底下一软,整个人都惶惶不知所措。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自屋里传来,旁人许是一直紧张的心情终于落下,可张满囤却是满脸惊骇,不敢前进一步。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位小公子。”接生婆待到孩子一出来,立刻就满脸堆笑,屈膝冲着满身是汗的林宝珠笑的眉开眼笑。
听到孩子有力的啼哭,林宝珠才彻底放心下来,也不知怎得,看着那小小软软的襁褓中张着小嘴四处扭着寻吃的孩子,她心里满满都是莫名的怜爱。
而边上伺候着的香茗见状,赶紧走出门去,撩开帘子报喜信,一出屋子,入眼就是自家老爷呆呆愣愣的模样。她脚下一顿,匆匆走过去,屈膝行礼连恭喜。
只可惜,张满囤脸上哪里有半分喜悦?就那黑着脸愣愣的样子,可是吓的边上几个人都不敢开口搭腔。
“我媳妇.,.....我媳妇怎么样了?”张满囤艰难开口,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心里茫然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