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周管家就匆匆赶到了,看到满地狼藉,他丝毫不惧怕,反倒是更加殷勤的凑了过去。俩人在花厅嘀咕许久,周管家才搓着手,兴致勃勃的离开了。
第二日,张记在县城的作坊里,有一个看似忠厚的男人悄没声的打作坊后头拐了出去。七拐八拐的,就入了一家看起来不怎么打眼的酒楼。等他出来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而面上的憨厚也被喜悦所取代......
同时,还算得林宝珠敬重的吴管事儿被人传了个信儿,也一脸担忧的匆忙出了作坊。待到过了后晌,快要下工时候,才又急急忙忙的回来。正巧,在后院被前一脚回来的那憨厚男人碰了个正着。
一场风波似乎在悄无声息的酝酿着,却不知哪个才是点火之人。
而在桃树湾的林宝珠,这会儿正看着马大娘跟马婶子帮着装车呢。因为跟文家茶楼和商队生意的谈成,现在对张记茶叶的需求量骤增。没有办法,林宝珠只能再把村里余下一些手脚麻利,年纪算不得大的妇人招进作坊,每日加量采茶。待到茶叶一到作坊,先让人送一车去镇上跟县城的作坊。
安平镇的作坊同铺子设在一起,前后院的事儿,而且作坊里的妇人都是打桃树湾调过去的,多是跟着制茶的老手了。所以倒是无须担心。
只是县城作坊才设不久,虽然里面伙计干货也算麻利,挑茶炒茶在林宝珠的指导下,也没出什么岔子。不过她到底是不能全然放心的,也亏得田大娘跟大菊心细,看出了她的担忧,所以商量着,每次去送鲜茶叶时候,就有她俩作伴跟着,去帮着炒茶制茶。
这下,也就使得林宝珠放心多了。田大娘是打作坊一办起来时候,就跟着她学炒茶制茶的。大菊虽然晚学,可是手艺却掌握的极好。两个人虽然不是学徒出身,却也差不多,要是真按照拜师求艺来说,俩人早就可以出师了。
随着几个作坊同时运营,张记的生意可谓是兴隆的很。文家茶坊那边,已经来订购了许多茶叶,在送走一批之后,又定下百斤白鸡冠的单子。
百斤白鸡冠,对现在的张记算不得难成的事儿。毕竟除了存茶,张记三大作坊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然而就在财源滚滚而来的时候,本该在县城的李掌柜的却满脸愁云一大早就赶到了桃树湾村。在见到林宝珠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跪下了,焦急着一张脸说道:“夫人,铺子跟作坊出事了......”
在见到满身狼狈,面容焦急的李掌柜子时候,林宝珠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等他一开口,她的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觉得出麻烦了。
不说李掌柜子本就是经历过许多买卖的人,单是以她的了解,李掌柜就是个沉稳的人,而且做事极有手段。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帮着她把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眼下,能让他露出狼狈模样,且说出了事儿的事情,定然是他这个老江湖都无法应对的。
她稳了稳心神,赶紧让跟着李掌柜前来的伙计帮着把人扶进院子里。然后让大丫跟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招娣,帮忙倒了杯水过来。
这个时候,张秀娘也一脸担忧的看过来,不过她知道,张记的生意还轮不上她插话过问,所以就算担心,到底也没跟着往前凑,而是赶紧去灶房开始做饭。瞧着李掌柜的模样,该是没有吃饭就匆匆而来了......
“你先喝口水,稳一稳,出了什么事儿,你且慢慢说。”林宝珠缓声安抚道,“万事总归是有法子的,没得活人会被尿憋死。”
见夫人沉稳淡然,再对照自个的慌乱无措,李掌柜的不由得有些汗颜。不过瞧见这样的主家夫人,他刚刚着急的心绪也慢慢平稳了。似乎只要有夫人在,万事都不会是问题,就犹如之前被周记诬陷之时,所有人都以为张记会难逃一劫,可最后依旧挺过来了。
这样想着,他就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深吸一口气神情严肃的跟林宝珠禀报道:“县城作坊新制的一批老鹰茶,被制坏了。我跟作坊的吴管事儿查看过,连带着供给茶楼和几个茶行的茶,全部都返潮了......”
“返潮?”林宝珠一听这话,眉头不由紧紧蹙起来。这几天日头正烈,而且也没有变天,更没有刮风下雨,没道理这个时候返潮啊。不过原因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张记有何损失,而是那些订货,今日要来取货的客商有什么损失......
她是商人,深知诚信为本的重要。今天也就是被发现了,若是没有发现,那些变质的茶叶进了客人手中,那张记辛辛苦苦立起来的招牌可就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