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跟匈奴蛮夷开战的事儿已经被上头提上规程了,自然要早早就布置,最好能给匈奴致命一击。
林宝珠一听,先是眼前一亮,可转念一想这么久不曾见过县太爷上堂,只怕是朝廷有什么规制。她不太懂这里的律法跟官僚体系,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冒失,更不能让自家男人亲近的兄弟为这事儿冒险。
六子这孩子实诚,而且前途也好,自家男人也看重。若是为了救自家男人,让他落了难处,别说是她,就算出狱以后的张满囤,只怕也会心生不安的。
“暂且不用。如今我们手里有不少证据,且先看看县丞大人是何态度,若是不行我就去州城寻知州大人告状......”林宝珠眯眯眼,心里有了主意。
一听自家嫂子要越级上告,六子骇的一跳,赶紧说道:“嫂子可莫要冲动,要去寻知州告状,可是要遭的罪的。而且若是知州大人不曾受理,或者官官相护压下这场官司,不光大哥没得救,就连嫂子也要受牵连重罚的。”
本朝律例:“诸越诉及受者,各笞四十。”且说“小民多越诉京师,及按其事,往往不实,乃严越诉之禁。”
就算如此,可因着官场现实,常常会因着官官相护之事,不问虚实,直接发配充军或是贬身为奴。不管是哪种结果,越级上告都不会是个好选择。
可林宝珠却是不怕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实在走投无路了,就算是火坑她也定要去闯一闯的。
“但凡有一分希望,我都不会任由满囤被冤枉。”她的声音很轻,可却很是坚定。只这一句,竟也让六子这般骨子里不爱服人的臭小子心生敬佩。大哥果然没说错,嫂子是个好的,当的他一心一意的对她好。
想到这里,六子本还算严肃的脸色松了许多,开口道:“到底还没走到那一步,且看看吧,若是不行少不得求到二哥跟前。”顿了顿,他才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之前担心嫂子跟大哥过不下去,不曾说过,二哥是睿王殿下的谋士,很得看重。”
他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家大哥一直没有女人缘,后来突然冒出一个来,而且还并没有跟兄弟们打过招呼,可不是让人心生怀疑?
不过现在,嫂子的一番动作,倒是显得他们太小心眼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林宝珠就拿了许多证据,敲响了衙门的登闻鼓。当然,她也不是没留后手,如今手头的证据只是其中一份,只要县丞大人昧了良心要包庇周记,石大勇那边就会把证据散播出去。同时,她也会继续上告。
其实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却是艰难的很。也亏得张记当初跟安平茶行交好,加上那徐掌柜子是个有门路的,被林宝珠求到跟前,虽然不好直接出面,却也指了个路子。若是这边县丞大人行不通,且去北齐州寻了自京城而来的钦差就好,也就是当初推动白鸡冠春茶一举成名的那位贵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林宝珠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反正没有生意没了茶坊以后都可能再挣,可要是没了那个男人,日子又该怎么没有滋味呢?
这些天,每每到夜里一个人了,她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家男人的好。他不爱说话,不懂浪漫,可却比那些个嘴上说得好听的人更可靠。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把那人救出来。
然而,还没等她前去衙门告状伸冤,周记那边居然就来人了。
当天早起,也没等林宝珠交代好事儿呢,就听见院子外头有动静。出去一瞧,却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没等她开口呢,就瞧见一个年轻男人蹙着眉头一副嫌弃模样自车上下来。
接着就是刚刚赶马车的中年男人,不过瞧举止穿着,并不像是一般下人。倒像是常年管事儿的,如今陪着家里的少爷出门来。
不清楚来人底细,加上如今有石大勇管着事儿,所以自然不用她上赶着问询何事。
却不想没等石大勇开口呢,来人就冷笑着打量了边上站着的林宝珠一番,丝毫不理会石大勇的问话。张口就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就是张家的女当家?瞧着也没什么特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