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林宝珠想着把水馒头的法子教给张秀娘,也好让她多学点,日后万一不在一起干活了,也能有个奔头。她是没想过赶人走,可世事难料,没准哪日会因着什么事儿两家分开呢?
虽然感激林宝珠的好心,可张秀娘却连连推拒了她的好意。毕竟水馒头的方子难得,如今就是手再巧的妇人,都没法仿制出来,这是人家张记挣钱的门路,没得让自个白得了去。
被拒绝了,林宝珠也不泄气,想着秀娘嫂子的帮衬跟利落劲儿,又念起石大勇做工外出从来不曾抱怨过,就想着等自家汉子回来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给石家一分红利。
当然,这事儿就是后话了。
因着作坊的活儿都上了正轨,就连张秀娘也能偷闲歇会儿了,所以每每放工了,她都会拿了针线笸子来寻林宝珠唠嗑。加上招娣,几个人吃过饭,拾掇好里里外外,就凑到一块说会儿话。
直到又过了三四日的时间吧,张秀娘带着困的有些打瞌睡的招娣回去了,林宝珠看着天儿黑咕隆咚的,都想着歇下了。外头就响起了一阵拍打大门的声音,她赶紧披上衣裳出了屋,刚到院子里就看见大狼龇牙咧嘴的刨地呢。当下,心里一紧,顺手摸了一把镰刀攥紧。
“谁啊。”
外头一阵抽泣声,接着想起张秀娘的声音:“宝珠妹子......赶紧救救招娣啊......”
凄惨的喊声跟哭声传来,直接让林宝珠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多问,扔下镰刀赶紧去开门了。一开门,就瞧见满身狼狈的张秀娘,满脸惊慌失措的拽着她,一个劲的让她去救救招娣。
等看清楚了,林宝珠才抽了一口冷气,哪个不是人的玩意儿下这么重的手啊,看张秀娘脖子后头都是血印子,向来是有人砸破了她的后脑勺。
林宝珠心里惊骇,却也不敢耽搁时间,甚至来不及让她进屋,直接扶着她皱着眉头问道:“嫂子,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张秀娘看到林宝珠就好似看到了主心骨,忍着头上的疼说道:“那会儿我带了招娣回作坊,在三岔口那突然被人用块子大石头砸昏了,等醒过来时候就发现招娣不在了。”
三岔口那,林宝珠是知道的,那边有一棵俩人都抱不住的大槐树,要是有人生了歹心躲在后头偷袭,还真是防不胜防。
“嫂子,你看清楚人没?或者听得到他们说话不?”
见张秀娘披头散发的摇头,忍着眼泪珠子的模样,林宝珠皱皱眉,想了想又问道:“你昏了多久?”
“有一会儿,不过工夫也不算太长,头醒过来时候好像还听到有人说话。”
张秀娘也知道现在不是嚎哭的时候,更不敢表现懦弱了打断林宝珠的思路,只能忍着伤痛跟恐惧极力回想。
问清楚大概的经过,林宝珠赶紧吆喝了大狼过来,然后也顾不上许多去拍打了后面作坊住着的刘师傅跟董师傅的门,让他们帮着起来追人。
她不觉得这事儿是村里人干的,一来招娣算是个懂事的孩子,平时只跟杏儿往来多一些,并不惹人厌烦。二来招娣是打外头来的,也说不上跟村里人有仇怨。
想到之前石家老俩来的事儿,她心里有个股子不好的预感,难道石家老俩还不死心,竟然用上了这种下作的手段?
心里生了这个念头,她哪里还敢浪费时间安抚张秀娘啊,直接跑到屋里找了之前张满囤特意让人打的铜火锅,又找了根木头一边敲打一边喊了人来帮忙。
村里人这会儿大多都睡下了,可听着有人喊有歹人,先不说是哪家遭了难,各个都披上衣裳,踢踏上鞋子往外跑来。临出门时候,各个都不忘抄个顺手的家伙,或是扁担或是铁锹,反正不能让恶人在桃树湾村逞凶。
家里养着狗的人家,也都拽了狗出门,一群人甭管是亲近的,还是疏远的,又或者是相互之间老四不说话的这会儿都凑到一起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宝珠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远亲不如近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