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就念起了闲话。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日子过得忒是滋味了。
也有几个胆大的,仗着喝多了凑到张满囤跟前说起了话。从最初对张满囤的恐惧,到后来的抵触,再到如今哥俩好的模样,改变的自然不止是被林宝珠改造过的张满囤。自然还有一个个以前只听信谣传,从来不肯接纳张满囤的村民们。
张满囤虽然不习惯跟人亲近,可到底也忍下来了。前几日大雨过后,他听说了许多事儿,心里就动了别的想法,若有一天自个不在媳妇身边护着了,桃树湾村里人就是能护着媳妇的人。所以他愿意为了留个人情,忍下一次次的不自在。
虽然他还是肃着脸,瞧着有些凶神恶煞,可因着没有恶意,大伙儿倒也没像以前那样心惊胆战。尤其是张满囤不光没发狂,更是应着声的跟他们说起了话,更是让不少汉子乐的跟他交谈。
大概也都是喝多了酒,壮了胆子,不然哪会有那么多人浑不在意张满囤的凶煞凑上去说些酒话?
等后来酒醒之后,不少人可是差点悔了肠子,可后来发现下次再见面时候,张满囤居然主动点头示意,当下觉得似乎张满囤也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般难以相与。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反正在田家满月酒第二日,早早的两个年纪算不得年轻的老夫妇就雇了牛车往桃树湾而来。等进了村,打听了一下石大勇跟张秀娘住哪,然后就套起了大家伙的话。
村里人到底是淳朴厚道的,一听他们说是石大勇跟张秀娘的爹娘,哪有不乐意说的啊。甚至还有人主动带路,顺便说起张记的一些事儿,还夸张秀娘是能干的,现在管着一个作坊,村里人都叫声嫂子呢。更别说石大勇了,跟着张记当家人俨然就是一个主事儿的,平日里还会自个跑些生意。
一听这个,石家老俩心里暗暗惊讶,俩人相互打了个眼色,然后附和着那那人说些话。可想到张满囤那凶狠的模样,俩人就有些打退堂鼓了,迟疑了片刻,邱氏张张嘴舔着笑说道:“大妹子,那张家后生当真是个能干的,我家大勇跟着他,我们老俩也算是放心了。不过你看我们啥都没带着就来了,一会儿碰上了只怕也不好看......”
带路的其实就是正在街上贴张记标志的茶纸的路婆子,听到这话,她不由笑着开口了:“满囤今儿赶早出去了,而且他们两家也不在一块住着,等会你去了怎么着也得先见你儿子媳妇的,回头要想答谢满囤两口子,同大勇跟秀娘一块去就是了。左右他们两家人关系亲近,也不妨碍啥。”
刚刚还纠结着要不要找个借口先离开的石老汉跟邱氏听了这话,简直就欣喜若狂了。真是老天爷都帮他们啊,那个煞星不在,他们可就啥都不怕了。
石大勇跟张秀娘那俩挨千刀的,难不成还敢给他们脸色看?至于那煞星的媳妇,不过是个小妇人,能有啥能耐,说急了少不得连她一块骂。
想到这里,俩人就兴高采烈的跟着路婆子进了村。这一路上,打听的也差不多了,许是知道的多了,老两口心里也越发笃定石大勇跟张秀娘手里有钱了。
想到之前俩人商量的话跟法子,他们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别管咋说,这回定要让那两口子掏出钱来。哼,若是能多拿了自然好,若是掏不出来也得给出五十两的聘金。
还有就是招娣那赔钱丫头的事儿,也得给定下来。春儿那边,可还等着信儿呢,说是只有这边成了人家才给牵线请小姐出来见面呢。
别的事儿能耽搁,这事儿可是不能耽误的。
等到了张记作坊,也就是现在石大勇跟张秀娘住的院子,以前林宝珠两口子的茅草院子时候。老两口的欣喜,直接变成了狂喜。不为别的,就因为,自打作坊开始挣钱了,林宝珠就让自家男人又请了泥瓦匠来帮着把篱笆院子的篱笆改成了青砖房子。而茅草屋虽然没推到重新盖起来,却也加上了大瓦片,防着刮风下雨时候再把茅草屋房顶掀翻了。
石家老俩不知道内情,只以为这是石大勇两口子置办下的房产,青砖大瓦的定然能值个钱。
尤其是进了院子,看见忙忙活活的好几个人在做工,更是让他们心里忍不住的翻腾。能雇人干活,老大两口子这是发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