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稍稍一琢磨,可就惊讶了,再看那个坐的端正却满脸冷冽表情的汉子时候,就郑重起来。
不管怎么样,自个村若真能出那么一个有能耐有本事的,他也是老大欣慰的。至于说张满囤会不会是再去当了土匪,他倒是没考虑,一则是张家大辈那几位细细跟他谈过当初的事儿。二则自打传言中下了大牢惹了人命官司的张满囤突然完好无损的回来时候,他就去镇上跟县城打听了,只听说是衙门的捕头请了他去吃酒,还有人瞧见过俩人互相称兄道弟。
这样的人,不管是不是在衙门里有知己的朋友,都得罪不得。不过好在自打娶了媳妇,这壮硕的汉子倒是没再像以前那般渗人了,瞧见自个这个当里正的也不会再那么冷飕飕的一言不发了。
不过片刻,张里正的心思可就拐了好几个弯了。最后更是在张满囤拿出银票之后,直接拍板说后晌就帮俩人去镇上走一遭拿到地契。
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把银票递过去以后,林宝珠冲着自家男人示意。张满囤瞧见自家媳妇给的眼色,自然从善如流的掏出之前媳妇准备好的百十来文铜板。
他不会说什么巧面话,这会儿明明该是笑着给人送礼顺带着卖个人情,偏生让他做的生硬严肃。
“叔,这钱你收了去,若是碰上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发愁。”说着张满囤还扯扯嘴角,见张里正推让着不受,他想了片刻才接着说道,“官府衙门那地方,平常百姓进去少不得要给看门的衙役留个吃茶的钱......”
这还真不是说辞,而是他常跟那边的人打交道,光是听弟兄们说心里也有谱了。虽然不能说精通那些人情世故,却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明白的莽汉。
瞧见他说到这份上了,张里正也就没再推辞。刚开始他倒是没多想,现在被张满囤这么一提说才意识到里面的事儿,毕竟买山头不是买一小块地,这种大事儿想来真会有爱闹得衙役讨要些喜头。不论是茶水还是酒水,总归是要花钱的。
他虽然不昧着良心受人钱财,却也没那么大无私的拿自家的钱替别人办事儿。
正事儿谈妥了,张满囤跟林宝珠就告辞了。俩人刚离开里正家,就听见里正婆娘叨叨说张满囤算是娶着了,一个浑身煞气的莽汉居然有福气娶了个这般会打算过日子的媳妇。
边上里正也是赞同的点点头,不说别的,光是说做人行事,这满囤媳妇就是个好的。倒是不像一般庄稼院的妇人,头发长见识短,一贯眼皮子浅显光瞧的见眼前那点东西。就好比正喜滋滋的满脸高兴,还不停扒拉着刚刚林宝珠放下的物件的这婆娘。
不过也不是他俩瞎掰扯呢,等张满囤买山囤地的事儿在村里传开以后,大伙儿凑到一块总要说道上几句张满囤两口子的事儿。
刚开始无一例外都是念叨王氏跟张老汉的那点恩怨,再就是被人排挤厌恶的张满囤,然后就开始说自打林宝珠嫁给张满囤以后的种种。
本是鄙夷却又害怕的人,现在过得却风生水起,更重要的是居然买山了。
买山是个什么概念,那可是意味着张满囤成了地主老爷了。整个桃树湾,连带上附近几个村子,还没听说过哪个有这等本事呢。
村里倒是有心底淳朴的人,尤其是年纪老一点的,总会念叨几句满囤那孩子是熬出头了,总归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说起林宝珠来,自然也是夸奖的居多,什么见了人热切老远就知道叫人。什么是个有福气的,才嫁过来多久,小两口的日子就兴旺起来。
附和这般善意言论的多了,总会让几个心胸狭隘又爱眼红别人的妇人心头不舒坦。尤其是当初眼红林宝珠的王大壮家媳妇,吃过一次亏还学不乖巧,这不又出来生事儿了。
瞧着大家伙一应声的赞叹林宝珠是个有福的,这不带的自家汉子都兴旺起来,日子过得当真让人羡慕。她当即就冷哼一声,冷言冷语的嘲讽道:“哎呦,可别说笑了,谁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法子挣了钱,本来就是不知根底的,当心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换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