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夜。骑快马连夜飞驰入了京城,马卜骑十风小仆仆。二旧斜背着一方盖了火漆的木匣,匣子外插着一根红se的孔雀翎,这根孔雀翎代表着十万紧急的军情。
京城皇宫。
午时,钟楼敲响了钟声,早朝散了,众大臣迈着方步,三五成群,缓缓从金鉴殿走出。
御书房内,几名朝廷重要大臣散坐各处,胖子身着五爪金龙袍,神se凝重的从书案上取出一份奏章,先缓缓扫视了众大臣一眼,然后沉声道:“各位爱卿,江南生变,这是钦差方铮派人连夜向联递的奏章,各位不妨看看,然后商议一下,拿个章程出来”
众人闻言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兵部尚书魏承德站起身,恭谨的接过胖子手中的奏章,回头一扫,见众大臣都眼巴巴的瞧着他,魏承德只好打开奏章,扬声念道:“胖子
此言一出,静谧的御书房内顿时一阵沧咳声,不少老大臣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面目紫。
从古至今,哪位大臣给皇帝上的奏章里敢如此称呼皇帝?这位方大人,总能带给他们惊喜,或者惊吓?
胖子神se尴尬道:“这个”咳,称呼就不必念了,直接念下文”
魏承德的神se也有几分尴尬,不自在的捋了捋胡须,接着念道:“你麻烦了,你麻烦大了,江南税案水落石出,幕后主犯已被我查出来了,猜猜幕后主犯是谁?给你三次机会,猜不着你得请我吃宵夜”
御史中承郑儒浓眉一挑。胡须气得一颤,怒声道:“这”这个,方铮太不像话了!竟敢目无君上,对皇上如此无礼”
胖子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这家伙,写份奏章都如此不着调”
胖子无奈道:“魏大人,你接着念,别停,你们别插嘴,听魏夫人念完再做计较
好,别猜了,我还是直接告诉你,税案的幕后黑手,是你那温文儒雅,与世无争的三皇兄泰王,经过影子多方确认,以及各种证据比对,目前已确定是他了,真他妈黑啊!那家伙太yin险了,装纯,又装逼,骗了咱们这么多年,把咱们当猴儿耍,,还有件事,我说出来估计你连房事都没心情了,你那泰王兄不但cao纵六府知府贪墨税银,而且他在江南还有不小的势力,这次我出了个引蛇出洞的主意,结果他随随便便就调了五千乱军来劫税银,由此可知,他在江南的势力何等庞大,其中有没有与江南的世家勾结,目前正在追查,泰王此人其心不看得出他对皇位有觊觎之意,而且我估计他很快会有所动作。好了,事情基本就是这样,是抓他还是装聋作哑,这事儿你拿主意,快点,我等着你回信呢,家里老婆大着肚子,我不能老在江南耽误”你最英俊最帅气最潇洒的臣子,江湖人称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玉面飞龙,方铮
魏承德把这份奏章不像奏章,公文不像公文的东西念完,整个御书房陷入一片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尽皆不敢置信。
那个向来对朝臣们彬彬有礼,温和淡然的泰王殿下,竟然是税案的幕后主犯,而且还有不臣之心?这怎么可能!
沉默中,胖子缓缓扫视着众人的表情,心中五味杂陈。
三皇兄果然心怀不轨,多年来以谦恭之态,不声不响的为他自己捞取人心。在座的这些人,全都是朝堂中的老臣,重臣,他们此时却尽皆一副不相信的神态,由此可知,三皇兄在这些大臣们心中的形象多么的正派,人心呐,果然是个难测的东西。
此时,胖子心中不由生了几分愤怒,更多的,则是被人背叛的耻辱感。他与泰王自幼交好,先皇的诸多皇子,胖子与他们素无往来,惟独对这位三皇兄,却是兄弟情深,他与泰王年纪相仿,xing情相似,从小到大,自是无话不谈,却没料到,泰王竟是谦恭其表,实则乃包藏祸心之辈,这让胖子心中感到一阵悲凉。
幸好自己派方铮下江南,一月不到方铮便察觉了泰王的yin谋,否则若任由泰王在民间积蓄展,将来不知会酿成何等泼天大祸,看来这次派方铮下江南的决定是对的。想到方铮在江南为自己费心劳力,为自己的江山社稷奔波辛苦,胖子不由打从心眼里生出一股暖流,被兄弟背叛的悲凉之情稍有缓解。
闭了闭眼,又忽然睁开,胖子肥肥的脸上不经意的抽搐了几下,缓缓道:“各位爱鼻,方铮的奏章已写得很清楚了,联没想到,泰王竟是如此包藏祸心之辈,实在让联痛心不已!各位当知,联之即位,乃是顺天意,从民心,先皇驾崩之前,当着各位爱卿的面亲口传位于联,而且也留下了遗诏,以示后人和天下臣民,联不明白,为何这天下觊觎皇帝之位的野心之辈如此之多?以前的潘文远,还有前太子,如今又多了个泰王,这天下的人心都怎么了?各位爱卿,何以教联?”
胖子的语气隐隐含着几分怒气,书房冉几位大臣互望一眼,纷纷垂头叹息,不敢接话。
沉默半晌,礼部尚:“皇上,礼乐崩坏,人心不古,滋生邪念,此乃逆天道罔民心,大逆之举也!吾皇即位时ri尚短,要之举,当重教化,尊儒术,令天下臣民重拾君臣之道,遵从三纲五常之诲,假以时ri,臣民皆知君君臣臣的道理,天下靖矣。”※二:飞缓点头。扫视众臣,强笑道!,“杨尚书户言。很,联当继先皇之志,召群臣商议,尽快定出教化臣民的具体章程。一不过,现在的燃眉之事,乃是如何应对泰王不臣之举,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御史中承郑儒起身禀道:“皇上,泰王大逆之举不容姑息,老臣以为,泰王的yin谋既被方大人现,趁着泰王此时准备不足,实力尚不如命方大人领兵平叛,在泰王还未公然起兵谋反之时,尽快将其拿下,将其爪牙逆从一网打尽,消弥兵灾于无形”
“郑大人此言差矣!老臣以为万万不可!”
魏承德起身驳道:“皇上,兵者,凶器也,不到万不得已,切莫妄动刀兵。
休说如今国库空虚,粮饷不足,此时若再起兵平叛,耗费钱粮巨大,实不合时宜,便是为了吾皇之名位威望计,此刻也委实不宜大动干戈,请皇上三思!”
胖子眼睛眯成了两条小缝:“魏大人可否为联详细说说?联之名位威望,跟平灭叛乱有何关系?”
魏承德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任何事情,都是有了正式的说法以后,才能尽付而行,恕老臣直言,皇上刚刚登基,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民间,威望和根基尚未稳固,臣民和四夷皆在睁大眼睛盯着皇上,看皇上到底有何作为,新皇登基尚月余,便大张旗鼓起兵平灭叛乱,岂不是给臣民们留下一个穷兵默武的暴君印象?印象一旦产生,将来皇上若再想收拢人心,不知还要花多少时间和jing力,皇上,叛乱易平,民心不易收啊!得失之间,还请皇上斟酌。”
魏承德侍奉两代帝王,任兵部尚书多年,德高望重,这番老成谋国之语说出来,书房内众臣纷纷点头赞同,魏大人说得不错,轻易便起大军平叛,实在对皇上的声名不利,更何况先皇在世之时,平潘文远和前太子之叛乱,天下百姓早已人心惶惶,若新皇也重蹈覆辙,恐怕百姓们愈惶然,到时民心思变,朝廷会得不偿失。
胖子闭上眼,肥肥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半晌后,他睁开眼,望着魏承德道:“老大人说得有理,联倒是疏忽了这一点,依老大人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才好?”
魏承德捋了捋胡须,微笑道:“方铮方大人此时正在江南代天子巡视。比我们更熟悉江南的情势,此时想必他已有了主张,之所以上这份奏章,乃是担心朝中大臣言官们说他有独断专横之嫌,故而上奏章请旨,皇上不如下道旨意给他,说个大概,方大人会知道怎么做的。”
胖子笑了:“不错,方铮那家伙一肚子鬼主意,联又何必再画蛇添足?来人,传旨,命方铮便宜行事,告诉他,泰王之事不能大张旗鼓,叫他想办法悄悄把泰王抓捕起来,押回京城,”
魏承德插言道:“皇上,泰王既已藏匿,要抓捕他恐怕很难,为防万一,皇上还是应当调动兵马待命,以便随时应付紧急情况,依老臣之见,皇上可调徽州驻军守住江南之北面,调楚地驻军守住江南之西面,冯仇刀将军正随侍方大人左右,不如再调其麾下之龙武军北出京城,守住江南之南面,如此,三路大军对江南形成三面合围之势,若万一泰王真的起兵谋反,皇上可授方铮兵马指挥之权,全力扑灭叛乱,朝廷也不用慌慌张张迎战了。”
胖子思索良久,终于点尖道:“准奏。”
旨意到达苏州,方铮率随行官员跪接圣旨后,整个钦差行馆顿时忙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