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讳言,很多人都认为方大少爷长得像jian臣,这是没儿,甭管什么人见到他,都会觉得此人的长相跟所谓的忠诚刚正联系不起来。想归想,但敢当着面说方铮是jian臣的,也只有面前这位小女孩了。
方铮望着小女孩伸出的小手,一下懵住了。他一时接受不了既被人当作jian臣,还要为“jian臣”这两个字消费买单的残酷事实。
小女孩的手伸了半天,见方铮毫无反应,开始不高兴了:“jian臣都这么小气吗?”
接着胖乎乎的小手拍了拍身旁的募捐箱,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小模样姐说过,如果是忠臣,这个箱子便是他们的功德箱,如果是jian臣,它便是赎罪箱,你的模样儿太坏,要多捐点儿才行哟。”
方铮强自堆出一副笑脸道:“小妹妹,能不能告诉我,你姐姐是何方神圣呀?”方铮真的很想知道,什么姐姐能教出这种妹妹,全天下的私塾先生们都可以撞墙自杀了。
小女孩闻言露:jing惕之se:“你想做什么?我姐姐要嫁人了,你没机会了。”
方铮继续笑道:“你姐姐现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太坏了,要不跟哥哥回去?哥哥家里有很多钱,把你的箱子塞得满满的,哥哥家里还养着金鱼,很好看的……”
小女孩状若恐的睁大了眼睛:“莫非你打算拐骗我,然后把我卖给人贩子,最后把我嫁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给某个整天流口水的白痴叔叔做媳妇儿?”
“啪嗒”,方铮腰间一块新买的玉佩他生生捏断,咬牙切齿的对面前这位小女孩地疯狂想象力,表达出了某种程度上的敬意。
小女孩见方铮地玉佩捏断了,小脸上不由露出惋惜心疼的神情:“多好的玉呀,值不少钱呢,你太不小心了,刚刚应该放到我的箱子里的。”
方铮舔了舔有些枯地嘴唇。这小家伙爱钱地模样颇有我当年地神韵呀。
方铮朝那位小女孩微笑道:“……小妹妹。一个人好好玩啊。叔叔我…咳。我回家了。”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便走。他看出来了。这位小女孩貌似天真。实则不是个善茬儿。自己招惹不起。避之则吉。
“可是……还没有捐钱呢……”小女孩明显不想放过他。
方铮不得不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募捐总得有个名目?你是为何人所募?”
小女孩脸上露出难过地神情:“我是为自己募地。姐姐说女子出嫁必须得有嫁妆。可是我却没有。以后可能没有婆家愿意要我。所以我这么小地年纪。却不得不抛头露面。自己挣钱……”
方铮听得舌头都伸出来了,这是四五岁小女孩地话吗?这份远见,这份见识,这份未雨绸缪……真该把教她的大人拉出来……毒打?还是崇拜?
明知这小女可能不是个善茬儿,方铮却还是被她的清纯外表所迷惑,忍不住走上前笑道:“如果我不捐钱,你会怎样?”
小女孩天真的眨着眼睛:“你真不愿捐吗?后果很严重的哦。”
方铮颇感兴趣的问道:“什么后果?”
小女孩同情地望了他一眼,小脸上忽然变了一种表情,清澈的大眼眨了几下,接着眼中不知怎地竟然蓄满了泪水,然后神se变得惊恐万状,这还不算什么,令人佩服的是,她一边忙着变脸,一边还将自己盘得jing致可爱地头拨弄了几下,小小的抓髻顿时变得凌乱不堪。两头忙活,却仍显得好整以暇,有条不紊。
方铮睁大了眼睛傻楞楞地看着小女孩的动作,一时还没明白她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小女孩做完这些后,她的眼泪也流出来了,情绪已经非常的到位,然后她泪流满面,却忽然朝方铮诡异的笑了笑,略一运气,扯着尖细稚嫩的童音大叫起来:“快来人呀!禁军!侍卫!有人要拐骗本宫!”
声音凄厉而绝望,饱含人世间所有的沧桑与苦痛,还带着几分花骨朵儿未放先折的不甘与痛惜。
真不知她的童年遭遇过怎样曲折的经历,才造就了她如今淋漓尽致的逼真演技。——没点生活阅历的人能演得这么好吗?
方铮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转身想跑,接着他又停住了,这里是禁宫,他连内城的门都没出,能跑到哪去?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小女孩的身份,她便是长平的妹妹,长乐公主。
现在的方铮非常痛恨自己的猪头智商。在戒备森严的禁宫内城,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独自抱着募捐箱坐在白玉台阶上却没人管她
都知道这位小女孩身份不简单,自己连傻子都不如。
冲上前去,方铮一把捂住了长乐公主犹自尖叫的小嘴,刺耳的求救声然而止。方铮腾出另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着长乐公主天真的大眼里闪过几分狡黠的目光。方铮的心里忽然生起一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