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啊。我这次来，除了跟咱们宣传《完美》之外，就是去洛杉矶，华夏传媒的人找我。他们和阿里好像完成了一轮股权交换，除了那部叫《幽灵传奇》的故事，还有一个剧本，好像也是和韩国合拍，他们想要和我合作，成为亚太地区的一个招牌，我意向还挺大的。”
“……这是杨蜜的意思？”
“那倒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媳妇都成好莱坞明星了，我不得追一追啊？”
刘一菲说着，见许鑫的眉头皱了起来后，问道：
“怎么啦？”
“……”
许鑫皱着眉嘬了一口烟。
想了想，说道：
“你要不要冷静冷静？虽然我能理解这是你事业上的选择，但……阿里这种手段，我觉得未必是正确的。”
“意思是阿里不靠谱？”
“对，电影艺术依靠数据推算就能搞出来受欢迎的电影，你不觉得这是对所有艺术创作的一种侮辱么？”
“唔……”
刘一菲认不认同他的话，这点除了她自己外，没人清楚。
她只是看着许鑫，在犹豫了一会儿后，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
“……”
许鑫摇了摇头。
把已经燃尽了的烟头丢到了垃圾桶上的烟缸里，接着又给自己点了一颗。
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
刘一菲鼻子微动。
她似乎嗅到了一股很好闻的……炒核桃仁的味道从许鑫身上散发了出来。
这味道……还挺上头的。
而许鑫沉默了大概半支烟的时间，忽然来了句：
“你对阿里的印象现在是什么？”
“人傻钱多。”
刘一菲都不带犹豫的，直接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一部戏我能拿接近三千万的片酬，连我自己都没想过我能这么值钱。他们的钱就跟白纸一样往外撒……找我聊的时候，人家都不带玩虚的，直接告诉我：刘老师，有您的人气和精湛的演技，搭配我们的互联网优势给予产品的赋能，相信我们一定能推出让观众喜爱的作品。同时您放心，对于合作伙伴，我们是很大方的，也是我们的优势所在……我发现他们家的人除了有时候喜欢不说人话一些，其他方面都挑不出来毛病。”
许鑫心说味儿对了。
这股阿里的味儿可太对了。
于是，他说道：
“我和杨蜜说一下，你准备出去自立门户吧，咋样？”
“……”
刘一菲一愣。
她想的自然不是“你要撵我走”。
而是顺着许鑫的思路想了想，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和我能更进一步的合作？”
“对。成立工作室，吸纳成股东。他们的钱……说重要也没那么重要。但确确实实，他们在互联网方面是有优势的。连乐视都知道抢人了，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完全可以趁着他们还没特别展开大规模的合作前，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也是我觉得最重要的一方面，和他们达成这种合作后，你是有权利去主导你喜欢的项目的。你看中了一个项目，可以让他们过来跟你合作，甚至不用他们合作，你都能顺理成章的搭上他们的顺风车，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作为演员……如果他们的眼光出了问题，对你的品牌形象是一种很大的损害。”
“……你不喜欢他们那种什么大数据？”
“是完全不看好。所以，你需要更多的自主权。”
“……”
这下，沉默来到了刘一菲那边。
她想了想，忽然问出了一个……与现在的话题无关的问题：
“是分家，但不散，对吧？”
许鑫乐了：
“当然，咱处的好好的，为啥要散？”
“……你保证？”
“肯定啊！”
“保证我不是下一个杨颍？”
“你可拉到吧，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你别扯这个。”
没来由的，刘一菲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就要你一个保证，你保证就算我自己出去做了，咱们……大家的关系也还是这样。还是一家人。我不要其他人的，我就要你的保证。”
她语气虽然听上去依旧轻柔，但那股坚决之意已经翻涌到随时都会爆发的阶段。
“哈哈哈”
许鑫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说肥肥认真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接着，许鑫用力的点点头：
“嗯，我保证。之所以把你拆分出来，是希望你能吃到的更多，事业会更好，并且还可以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我要变胖你媳妇是不是也管不着了？”
“……”
许鑫的话就跟一只忽然被人攥住了脖子的老鸭一样。
很好啊。
盲僧。
你发现了华点。
而看着他那比吃了死孩子还难受的表情，神仙姐姐忽然露出了笑容来。
“嘿嘿，那行。我答应了！”
许鑫的语气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不要。你答应的事情，别不认账啊！……哦对，这事情你负责和你媳妇沟通，我先说好，我要自主权！我要自由！绝对不接受人格侮辱以及人参公鸡知道吗！她绝对不能控制我！！！”
“不不不……她是爱你……”
“你让她爱诗诗去吧，这份爱太沉重，我受不起。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
……
“许，你怎么了？脸上看起来不是太好啊。”
新晋的大卫奖最佳男配大暖男关怀的问道。
一身烟气的许鑫摇了摇头：
“我没事，瓦里诺，我很好。”
“……你眼睛不舒服吗？怎么眨动那么多次？”
“……”
许鑫无言以对。
然后……在思考怎么和媳妇沟通的时间流逝中，7月25日晚10点，《完美陌生人》首映结束。
amc帝国影院的上座率，至少从这一场而言，满座。
当剧组成员出现在影院现场的时候，获得了满堂的喝彩。
尤其是一些观众，一个劲在喊着佩普的名字。
似乎那位同性恋体育老师的角色很深入人心。
不过一直在强颜欢笑的许鑫却没啥心思在意，只能维持着表面的热情，可内心里流淌的其实都是冰冷的血……
自己的血。
搞不好这次得被怒锤到大出血……
可不管怎么说，站在聚光灯下，看着那群为这部电影而起立鼓掌的观众们……
他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还行……
看来欧美观众的口味也没那么难满足嘛。
……
“许，我们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派拉蒙这次专门负责《完美》宣传的威尔·克林特在剧组成员回到酒店后，语气轻松的发出了恭喜之声。
“谢谢，威尔。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
“当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许，那我们明天见，明天是上午10点的飞机，记得早点起来。”
“放心，我会的。”
道别之后，许鑫拒绝了马可他们几个要出去喝一杯的邀请，直接回到了酒店。
这会儿是晚上11点，到天朝那边是中午12点出头。
他连澡都没洗，就直接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杨蜜接通的很快，刚打开视频，他就看到了视频里正端碗刨饭的暖暖。
看样子吃的还是盒饭。
很快，视频里传来了杨蜜的声音，以及孩子们的招呼声。
在混合着“爸爸”的呼声中，杨蜜说道：
“你忙完了？怎么样？”
“挺好的啊……反正都已经上映了，具体的等明天再说呗……我得和你商量个事情，你旁边有人没？”
“我这会儿在宣传。要不你等我会儿？吃完饭我回车里。”
“行。那你吃吧。”
“嗯。”
许鑫挂断电话后直接去洗漱了。
等到了差不多快12点的时候，他正在和睡魔做斗争的节骨眼，杨蜜终于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你说吧。”
“孩子呢？”
“婷婷带着呢。他俩搁这我也没心思听你说事，怎么了？”
“我今天和肥仙儿聊了一下……”
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大概经过都说了一遍后，杨蜜那边陷入了沉默。
大概过了十来秒钟的功夫，她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她成立工作室，引入阿里注资，吃资源？和胖迪一样？”
“胖迪……嗯？”
许鑫一愣：
“她？你要让她成立工作室？”
“对。想吃乐视的资源，肯定要给些东西的。不过也只是成立工作室而已，运营还是咱们自己来……你想让刘一菲也这样？”
“嗯。而且我说实话，你这次给她找的这个什么电影……有点草率了。”
“大哥，你知道片酬是多少吗！”
“跟那没关系，你得往长远来看。她现在缺的不是钱……或者说，咱们作为母公司，要给所有人一份前景明朗的职业规划。我知道这些公司钱多，但问题是一时小利和未来不是得分清楚么？”
这话杨蜜倒是没反驳。
而是再次陷入了思考。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
“那按照你的意思，其实不仅仅是肥仙儿，诗诗他们我也要开始考虑了？”
“我觉得可以。但也不是说一下子全给大家分出去，循序渐进的来。我虽然瞧不上阿里那所谓的大数据，可那是因为他们的出发点是错误的。但谁也不能否认，咱们之前酒会上聊的那个叫……什么精……精……”
“精准投放？”
“对对对，就是那个东西。只要他们能做出来那玩意，以后对影视推流或者演员个人商业价值的提升确实不小。这股东风，既然看到了，没道理不乘上去。现在属于咱们这个圈子的变革浪潮已经到来，咱们也确实要做打算了。先人一步，才能先人步步。”
“嗯……那我考虑考虑。不过你和肥仙儿说了没？就算家分了，但心不能散。大家无论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都还始终如一。”
“呃……”
见老公卡壳，杨蜜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说是真分家吧？”
“那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
杨蜜一愣。
忽然从原本距离合适的角度，变成了整张脸都充斥在屏幕前。
“我咋感觉你有事瞒着我没说呢？”
“我……没啊。”
许鑫刚下意识要眨眼，但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后，把眼珠子瞪的跟牛一样：
“我没有！”
“……真没有？”
“没有！你信我，我啥都没说，也啥都没答应她，你是老板，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能胡说么！”
“……”
听到这话，杨蜜愣了几秒，忽然摇头：
“不对劲。”
“……”
“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
“你肯定背着我干了什么事，你现在很心虚……姓许的，你把话赶紧给我说清楚！你又闯什么祸啦！”
“嘟嘟……”
电话直接挂断。
许鑫想了想，觉得还不靠谱。
索性直接关机了。
“呼……”
活一天，算一天。
临睡前，他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