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说搬出去的时候,明明是带着笑的,一句愤怒的语气都没有,可众人,尤其是小辈,愣是觉得偏体生寒。
宋语晴拉着妹妹恨不得往后缩,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秦明月开始还颇得意,可看祖母都说重话了,也吓得僵着身子。
而王氏和谢氏见秦老太太说了重话,便上前领罪:“母亲息怒。”
秦老太太板着个脸。
那婆子见状便笑眯眯地上前,道:“老太太千万别说这晦气话,奶奶可还想着将来带小主子来给您磕头请安呢。”
秦老太太听她说到了小女儿和未来的小外孙,脸色稍霁。
婆子又向秦流西行了一礼,道:“这位便是大小姐吧,老奴给您行礼了。”
秦流西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颔首,对秦老太太道:“既然没啥事,那我先告退了。”
婆子看她不问一句自己的来路和问候东北的秦英娘,笑容也微微一僵,眼中飞快划过一丝难堪和恼意。
秦老太太看秦流西就觉得脑壳涨,道:“你腿伤了,就下去歇着吧。”
秦流西嗯了一声,向王氏拜了一下,就带着两个徒儿扬长而去。
这是把一池鱼儿搅得乱蹦,拍拍屁股就走,连颗鱼食都没丢下!
婆子又对秦流西的霸道印象加了一级。
就好狂。
她看秦老太太,假意劝道:“老太太也别放心上,大小姐自小无长辈在身边教导,难免气性大些,慢慢教就好了。”
王氏眼神瞟了过去,这是嫌事儿不够大煽风点火呢?
什么玩意。
谢氏嘀咕道:“这气性可不是大些,是跟炮药一样,一点就炸。”
王氏忍不住,冷笑道:“若是没有气性,也得不了唐山长的夸,引为忘年交。”
谢氏又吃了一呛,委屈巴巴的。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是拐着弯提醒她,自己儿子受秦流西恩惠才能到知河学馆读书,惹急了秦流西,别指望有好事儿。
谢氏委屈归委屈,知道利害,也不敢说什么。
王氏看她偃旗息鼓,这气才下去了些。
这些天因为铺子的事在外跑,见识了人情冷暖,她越发觉得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不易,要做好一个事更不容易,所以这些年秦流西是怎么走过来的,她不敢想。
而谢氏这些人,在内宅里安安稳稳的不知风雨,一张嘴只知道计较自己得失,就让她觉得来气。
王氏故意没看老太太的脸色,家里已经这么难了,男子均不在,靠她们女人在外闯,老太太若这样一直拎不清,带着谢氏等人拖后腿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孝怼穿肠了。
因为秦流西的到来,原本欢快愉悦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和低沉。
秦老太太看长媳也没做低伏小,越发觉得气闷,失了让她们彩衣娱亲的兴致,摆摆手道:“都下去忙你们的吧,方家的陪我老婆子说说话就行了。”
王氏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福了一礼,就退了出去,她还得再跟秦流西说一说,可不能让这丫头搬出去,否则,这亲缘就越发的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