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丞相府被查抄,各个房间都有被翻动过的迹象,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没了。
不过九月留下的那些小东西都还在,因为她把那些东西放在不起眼的女子的木质首饰盒里,来丞相府中查抄的都是些手粗的捕快,不会把这种小房间里的木盒当回事,根本没有动过。
回到满是灰尘的房间打开柜子从角落里翻出木盒来,果然里面的一些自己曾经的小东西都还在,包括从陈嬷嬷身上拿来的那块小金牌。
她将小金牌握在手里,回眸看向安静的站在门口的楼辞远:“你是想让我将这东西还给你?”
“不是。”楼辞远走进门来,见她将那块金牌紧握在手中没有要归还的意思,便勾了勾唇:“月儿若是想将这东西留在身边,我不会让你交出来,现在的皇宫交给平王和太后就够了,暂时没到需要我赤辰门再出手的时机,而待我想出手之时,也不需在密洞潜入。”
九月避开他向自己的脸上抚过来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眼神冷漠。
楼辞远放下手,没因为她的举动而有什么尴尬,仿佛早已习惯她这般态度,便轻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在提醒你,我若想一举击溃皇宫里的一切,轻而易举。在你眼中我步步为营,我卑鄙的在向着复仇这一目标而行事,其实月儿,我若想达到目的,早已可以直接杀了皇帝,甚至火烧皇宫,可我要的,是元恒皇朝的颠覆,所以这些简单的方式都被我放弃了。”
的确,这样一个能直达皇宫的密道,如果被任何叛党知道,那么皇宫里就会一夜间祸乱连连,再也没有太平的日子了。
现在虽然只是表面的太平,但起码还没有起那些血腥的纷争,起码皇宫守卫森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去挑起战乱。
九月紧握那块小金牌,最没想到的是丞相府的后山竟然会有这种地方,不过丞相府在建成之前这里究竟是谁的地方她并不知道,也不知道几十年间这后山附近都发生过什么,她只是抬眼看向楼辞远:“既然你已经对我招认了这么多,显然是已经胜券在握了,你的计划还包括什么?”
楼辞远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九月回身又看了看房间里的东西,都已经满是灰尘,也没有什么她必须要带走的东西,跟着他一起走出去时,站在水榭外的小桥上,看着满园的白雪和被冻住的清湖,有一种凛冽风霜的感觉袭来,九月抖了抖,又抬起手在狐裘下搓了搓自己冷到不停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见楼辞远站在桥上的身影仿佛和楼晏重叠,当即便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却是忽然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感觉自己是被禁术控制了手脚,当即便怒瞪着那道背影:“楼辞……”
“想让一个人死,很容易。”楼辞远回身,看向站在原点无法行动的九月:“可想让一个人活在永生永世的痛苦里,却很难。我为了实现这一切,将自己的灵魂出卖了一半,如果换做是你,你的计划里,还会有什么?”
九月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冷声道:“你究竟想要折磨谁?”
楼辞远忽然就笑了,竟是笑出了声来,一边笑一边看向天空,嗓音在此时竟有些暗哑:“我要折磨的,不仅仅是皇帝,太后,而是这天下人。”
九月的眼神当即变了:“天下人……楼辞远,你……”
那个一身穿着曾经初见时一身白衣的男人,脸色苍白,眼里却是另她陌生的光彩,九月看得心头一寒,本能的想要上前,但是双脚此时仿佛被无形的东西控制住,怎么都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