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几个月之前她刚来的时候,面对苏衿之母女那一脸和善却虚伪的笑意,面对着陈嬷嬷的奚落欺凌,面对这若大的丞相府中那些势利的丫鬟和家丁,那时候在她面前的诸多险恶都是一场未知。
而如今,死的死,罚的罚,败得败。
她是不是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这天大地大,她何须留在丞相府中一直为别人铺路。
赫连锦枝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女人,只要她肯好好在这府中生存下去,她自然有可以周全的保护绾绾的方式,也有维护住她二夫人地位的方式,甚至,只要赫连锦枝愿意,她很快就可以拥有大夫人的头衔,从此当家做主。
……
深夜,丞相府。
九月收拾完毕,脸上的胎记也被洗个干净,拿起自己收拾好的两个小包袱就准备走人,当然她庄品轩还有良田的地契她都带在了身上,至于宫中所赐的黄金都已经被存进了银庄,她现在可是学的聪明了,身上绝对不会再携带超过五百两银票,免得哪天一不小心就又散了财。
拍了拍身上的夜行衣和衣襟里的自己的部分财产票据,直接蹿出了水榭,在路过平云院时悄悄的听了一会儿在房中正在求着苏绾绾赶紧沐浴更衣睡着的那几个丫头的声音,九月笑了笑,转身直接离开了丞相府。
离开的时候,她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留信本来就不是她的习惯。
这尘世浮生,每个人都只是区区个体,谁离开谁都会活,既然在丞相府中始终都没有真正的归属感,她替苏九月做完了一切该做的事,便也该是苏九月消失,阿九重新为自己策划浪迹天涯潇洒自在走天下的时候了。
夜里的皇都城上依旧热闹的紧,虽然不如一个月前那样的热闹,但却也依旧是家家商铺门前歌舞升平,天子脚下永远都是这般的繁荣景象。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背着两个包袱,腰间还挂了个佩剑的人带着硕大的斗笠正坐在街边的茶馆喝茶。
今天晚上应该是出不了城了,听说皇都城中最近戒严,似乎是有乱党在城外闹事还是什么的,九月也没怎么去打听过,但却知道晚上各处的城门更是戒备森严,她始终都没有拿到可以随意出城门的通行令牌或者是通关文谍,便只好在对面的客栈订了个房间,打算明天天亮的时候再说。
不过那家客栈因为环境好价格公道,所以一直是客满的状态,她去订的时候才刚有一个房间空出来,这会儿客栈里的人正在打扫房间,九月便无聊的只好坐在这里喝茶。
几杯热茶下肚,这身子也跟着暖了些,忽然听见街上有些响动,她转过头,隔着斗笠下的面纱,看见有不少侍卫在驾着马车向着同一个方向行去,仔细瞧着那些侍卫穿的衣服,倒像是安王府的侍卫。
再又看看那几个马车中似乎载了不少人。
既然懒得管这些朝中之事了,什么安王府晟王府丞相府还是皇帝太后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九月低下头摸了摸桌上的茶杯,拿起来正要继续喝,却陡然听见茶馆外几个人的闲聊。
“这些马车里的人,都是这两日从其他城里请来的有名的大夫啊,据说是安王世子的病情加重,已经昏迷不醒有两三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