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锦枝听罢,没有再说什么,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那一碗剩余的汤水,想到刚刚九月在她昏迷时于她耳边轻声说的那些话,没一会儿后,赫连锦枝淡淡笑了笑,黯淡的眼中有了几丝光亮,然而终究是没有多什么,便直接让沉塘扶着她回到床榻上去休息。
另一边,九月一边将遮住了小半边脸的头发向下又拨了拨,免得露出破绽,一边跟着陈嬷嬷和慕清莲走出了落亭院。
慕清莲这才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身,看向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惧色的九月:“月儿,你娘身子不好,以后有什么事情,便直接去找我。”
“我去找你?”九月抬眼:“有用吗?你自己手下的奴才做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
陈嬷嬷虽然有大夫人在旁边给她壮了胆子,但也知道现在的四小姐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一时间也不敢对付出声来,只是低低的嘟囔了一声,谁也没听清,九月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没理。
慕清莲从腰间拿起质地上好的丝帕,轻轻擦了擦唇边的胭脂,一边擦一边看着九月,说道:“你是在埋怨郎中昨日没能在你娘咳血时赶来诊治?月儿你这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老实的向我交代,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名节,否则这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安王府怕是也不愿再收你了。”
“我去了哪里,和郎中给不给我娘医病有什么联系?”九月忽然端了一脸与慕清莲一样看似不动声色却是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微笑:“大夫人,您这岔开话题的本事倒是很厉害呀。”
慕清莲当即放下手中的丝帕,眼神已有些寒凉,面上却是仍端着那副雍容端庄的架势,出口的声音仍然细声细语听起来仿佛很是温柔:“我是在问你究竟去了哪里,竟会不知道浅月国使臣将于近日前往我朝皇宫为太后祝寿,浅月国与我元恒皇朝交好已不是一日两日了,浅月国本就是精通药理之国,此次前来祝寿,据说会携带几十味珍稀药材前来进献。”
说到这里,慕清莲又看了看神色不变的九月,转过身不再看着她,只以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她,继续淡淡的说道:
“你二姐衿之如今已与皇长孙有了婚约,今年的太后寿辰她必然会随着皇长孙入宫,届时如若太后一时兴起拿那些珍稀药材来考考这些官家的女儿。你二姐衿之代表的是咱们丞相府的颜面,她琴棋书画样样具佳,但若是考到医理与药材怕是会一时为难。所以,这两日府中的几位郎中都在你二姐那里帮她习读医理辨认各种珍稀药材,也好在太后寿辰那一天为我们丞相府多争一些光彩。这等造福全府之事,月儿难道不能理解?”
九月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看来在大夫人眼里,这丞相府的颜面比起我娘的性命来说,还是面子比较重要咯。”
慕清莲当即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的耐心已经快到极限,这一副端庄的形象在九月的眼里似乎也已经快要维持不住。
九月偏偏还真就想等着看着眼前这位绿茶婊大夫人什么时候会撕开脸皮让她看看真面目。
“你这孩子太偏激。”慕清莲瞥向她:“你娘昨夜又不是没有药,可我听说她并没有喝药,这之前郎中为她开的药她都没喝过几次,这郎中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
九月勾唇,没有直接提及那生蒲黄一事,只看着大夫人那一脸坦坦荡荡的神情:“大夫人,月儿对这药理倒并不是很懂得,不过,既然太后寿辰时皇长孙可以带着二姐进宫,不知道月儿有没有机会也跟着一起进宫去见见世面啊?”
慕清先还没回应,站在一旁的陈嬷嬷忽然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抬起眼轻蔑的瞥了一眼九月,九月冷眼瞧向陈嬷嬷的眼神:“怎么?都一样是丞相的女儿,我难道不能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