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摆了摆手道:“本宫这个换了地方就睡不着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没办法,一会子多敷些迎蝶粉吧。”
饮绿放下水,走到允央跟前仔细看了看说:“娘娘肤质细腻单薄,奴婢看来迎蝶粉细碎容易脱落,恐怕盖不住这些青色,不如用颜色更浅的玉簪粉吧。”
允央虚弱地一笑:“你常用粉,自然是行家,一切都听你的吧。”
用过早膳,允央铺开绢纸正在为昨天接的差事——赵元的绸面累丝甲画衬袍的图案,还没画了一会,就见浣洗局的李掌事与郑掌事结伴而来给允央磕头请安。
允央见到她们,先放下了手里笔,走过来,请她落座后道:“本宫虽然还没有被褫夺贵妃之位,但是皇上对本宫的疏远也是显而易见的。皇上之所以让本宫到浣洗局里来当差,也是希望本宫能够踏实勤勉,不能再过之前那种趾高气扬的日子。”
“既然圣意如此,你们就不必天天这样过来请安。若是如此让旁人看去,本宫哪里有退让自省之意?其实要按女官的品级来看,你们都在本宫之上,本宫应先去问安才对。”
允央这话一出,李掌事与郑掌事皆吓得脸色一变,站起来施礼道:“娘娘,您要是这么说,那奴婢们则惶恐不知如何自处。娘娘是金枝玉叶,奴婢每日请安是再合理不过的,若是这一项再去掉了,那奴婢如何向刘公公交待,还望娘娘明鉴。”
允央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也罢,你们也有你们的难处,还有个刘福全在后面看着。本宫也就不多说了,一切按你们习惯来吧。”
“只是,”说到这里允央故意顿了一下:“本宫从昨天到今天一直都只看到你们两个人,连这院子中都不曾见过外人走动。偌大的浣洗局,这么多差事,难道说靠你们两人个就全都完成了吗?”
李掌事听罢,起身回道:“娘娘有所不知,浣洗局的院子很大,不止这一处。只是这一处与别处隔开了。这里只能奴婢与郑掌事可以进来。其他人都在前面的一处大院子里,那里堆放着各地进贡来的丝绸与锦缎,这些丝绸千里迢迢送到洛阳来,在运送过程中难免被灰尘所染,送来后都需要清洗。故而那里的乱哄哄的,味道也不好,所以奴婢们就没让娘娘过去看。”
允央赞许地一笑,语气很随意地说:“还是两位掌事思虑周全,本宫十分感谢。只是本宫看着这里的围墙与门廊都不似新盖的,颇有些年月了,想来这里并不是特意为本宫所准备,大概很早以前就与前面隔开了。”
郑掌事接过话说:“娘娘慧眼,这个小院子单隔出来有些年月了,大约先帝在时,就已修建好了。听说当时是为了安置一位能能歌善舞的妃嫔而单修建起来的。”
允央眼波流动,但脸上的神情却不见一点惊讶:“还有这种事?看来本宫不是第一个受此流放之刑的人罗。”
两位掌事相视一笑道:“娘娘,您说的哪里话?您怎么会是流放到这里的,刘福全公公经常过来问询您的情况,想来皇上对您也十分惦记,并不是存心要冷落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