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双眸坦坦荡荡:“荣妃入宫已多时,皇上却少去古华宫,在这样的情况下,荣妃的父亲与兄长怎会死心塌地为皇上效命?”
赵元剑眉一挑:“你以为呢?”
允央有些忧伤地看着赵元:“皇上经历的风雨自然比臣妾要多得多,这些事本来轮不上臣妾品头论足。只是臣妾很快就要离开淇奥宫,与皇上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有些话若只是压在心里,反而会让人感到越来越喘不过气。今夜,您便容臣妾任性这一回吧。”
赵元本就觉得自己将允央移入浣洗局已是无奈之中的下策。这会儿一听她说出这样的话,眼中登时冒起一股恼火:“罢了,你就呆在淇奥宫,朕看他们能把你怎样?”
允央一听,忙拉住赵元的手道:“皇上,臣妾并无其他意思,皇上之前的决定是对的。臣妾留在淇奥宫在当下看来,确实是不妥。先不说隐遁派已将臣妾视为眼中钉,必将拨之而后快,就是荣妃和她父兄那班人,皇上又如何能让他们死心塌地地为大齐效力?”
“荣妃为人极为自负,性格又很多疑,皇上若没有提前让她感觉到安全,她也不可能为您敞开心扉。她如果不能心甘情愿地站在您这边,她那些手握重兵的娘家人就更不用说了。”
赵元神色有些黯淡地说:“朕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利用荣妃与她的娘家人,而是为了你。你的安全对朕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然朕表面上不肯承认,但是心里明白,隐遁派杀死旋波与净尘的手段,对朕来说真的无法设防。朕不想看到你有事,不愿意发生在净尘身上无能为力的事,再在朕眼前重演一遍,只想让你早些脱离这些人的算计当中。”
“你若去了浣洗局,那就是离开了后宫权力中心,可以说今后你与富足贵胄再无关系,算是一朝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只有这样明显的区别,剧烈的变故,或许才能骗过隐遁派,让他们的目光不要总盯着你。”
允央意识到赵元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要想让自己的遭贬看起来合乎情理,赵元就必须让天下人知道,他已经另有新欢。而在此时能充当这个角色的非荣妃莫属。
虽然知道赵元的初衷,但是允央心里依然分外忐忑。荣妃是什么样的人,允央恐怕比赵元更为清楚。她明白,荣妃拥有允央拥有的一切——年纪,容貌,家世,甚至在学识上都与允央不相上下。
更可怕的是,她还有允央没有的许多条件,枝敏叶茂的家族,手握重兵的父兄,深沉莫测的心机与不可一世的野心。这样的一个人呆在赵元身边,天天耳鬓厮磨,纵然赵元最初或许并不爱她,可是时间久了呢?这样一位处处让人得心顺意的妃嫔,能助江山社稷稳固的妃嫔,赵元仅仅是利用她,这样的解释合理吗?
若是赵元对荣妃动了真情,还会记得浣衣局里的宋允央吗?
这个问题允央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此刻,她告诫自己——选择信任,只要相信赵元,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