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话,太傅的脸色一沉,对于他来说,怀疑就等同于蔑视。
见太傅面有愠色,王允北忙陪上了笑脸道:“非对太傅不敬,实是其中利害交错,我只是设想出最坏的情况。”
言罢他看了一下太傅,见他怒气没有增加,便放心地说了下去:“如今齐国的盐政分东、南两线。东线由陆王掌管,南线由荆王主事,而荆王与闽王是幼时故交,因而与闽国在贸易时能得多项优厚待遇,南盐因此质好而价低,百姓、jūn_duì 都爱用南盐。”
“东盐已经日益衰落,陆王对此颇有微辞。况且,陆王属先帝大皇子一脉,荆王属二皇子一脉,当年为了争诸君之位,两家之中至亲多有死伤,如今又搭上了东盐南盐这件事,两王反目也是迟早的事。到时,不等赵元动手,我们这边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他们敢!有我在,他们怎能放肆!”太傅猛地一拍桌子。
王允北见状也不搭话,静默了一阵子,见太傅脸上怒气渐散,才幽幽地来了一句:“以前是不敢,明天以后谁能打保票?”
这回轮到太傅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
王允北见太傅面色沉重,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于是接着说:“如今,皇上正在带兵出征平南,还能想出这样的奸计来对付您。那您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呢?”
“他能打您七寸,您就不能吗?”
太傅双手握紧了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斗争的很激烈。
面对赵元的进攻,他是迎头反击,还是向后妥协,这两个选择面临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未来。
如果妥协,以赵元的性格,他必不会给太傅任何机会,一步接一步将他手中所的权力统统收回。最后他想要留在洛阳安养天年都不可能,因为前面还有太后的例子。当时太后已经对赵元完全没有威胁了,还不是照样被赶出了汉阳宫?
如果离开洛阳的话,太傅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因为他之前曾帮过赵元,已被同族恨之入骨,没有了太傅这个名号的光环庇护,他将会成为一片任风雨欺凌的落叶,毫无声息地死去,不会有人关心,不会有人在意。
王允北揣测到了太傅的心思,在旁轻轻地说:“他现在出征平南,最惦记的就是粮草。现在天气渐渐热了,也到了闹水患的时节。这粮草天天运,保不齐哪天黄河就决口了,粮草就压在河边运不过去了。您说是不是?”
太傅一挑眉:“他正在南方,盛产稻米的地方,黄河决口了,粮草没有了,他不会就地买吗?”
“买?”王允北仰天大笑:“向谁买?此时早稻都没长成,只能买去年的阵稻,可是能往外卖的只有重山峻岭后的蜀国。”
“蜀王一向与大齐和几大柱国世家没什么交情,而且为人极为吝啬。大齐若敢开这个口,他不把赵元宰得只剩骨头才怪?”
太傅想了想说:“如此说来,还可以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