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央听罢一想,也是,自己从没有上过战场,可赵元早已是身经百战,自己的建议又能有什么用呢?
允央略一失神的时候,就觉得手已被一团炽热环在了一处,抬头看到赵元的大手已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细长的眼睛难得地睁圆了,明澈如同一面镜子,认真地看着允央说:“你若真想朕在战场上心无旁鹜,自己便好好的,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允央心中本就不舍,再加上赵元忽然说出样情意绵长的话,猛然间把持不住,虽然强忍着,但还是不争气地潸然泪下了。
赵元发觉到她婆娑的泪眼,嘴角掠过一抹笑意。他伸手为允央拭去泪痕:“敛兮的性子多么刚烈,你性子怎的如此绵软,长得虽然一样,终是不同的两个人。”
这话一出口,他就已知失言,再看允央,已把小嘴撅了起来,眼睛里多有不满。
赵元起身走到她身边,把她拥入怀里说:“你这样的性子呆在后宫,让人如何能放心?朕昨日已下旨,说要你作《汉阳宫长春册》,为了让你专心作画,其他妃嫔不得擅来淇奥殿。一般的宫庭宴会你也可不去,淇奥殿一应日常用度皆由内府局专门安排。”
允央默默听着,心想他忙着筹备出征南疆的大事时还要抽空安排好这些,心里愈发缠绵悱恻,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里。
允央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映水兰香里找到宋家人藏起的宝物,就算只能为赵元帮上一点点小忙,也要竭尽全力。”
天边刚刚发白时,赵元起身出了疏萤照晚,允央让宫人退下,自己亲自为他梳洗整理。
梳头时,允央看着宝光镜中的赵元,他未蓄须,天生长有长长的鬓角,今日梳起将军髻,显得面容英武异常。
想到他即将远征,心里纵然有万语千言,却难出口,像个沉甸甸的玉锁一样坠在心头,允央不禁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几下他的鬓角。
梳好头后,允央服侍赵元穿上明黄色绣金龙腾云纹裘鹿皮内衬袍,束好犀牛皮护腰,此时宫人将九狮咆哮明光山文金甲呈上。
由于金甲沉重,虽然允央坚持帮赵元披甲,但赵元还是把她拦了下来。他自己穿好金甲,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允央,从腰里取出一把小匕首,抬手从鬓边割了一缕头发,放进她手里,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四季平安楠木夹纱宫灯里洒下一片昏黄的暖色,这片烛光把赵元的这缕头发映衬得有些发红,如同一块浓得化不开的百花胭脂浮在允央的掌心,似要丝丝扣扣地渗到她肌肤里去。
允央想到赵元平时行事时而性深阻若城府,时而又如赤子一般率真,让人不由得牵肠挂肚,百转千回。
赵元出征后,允央如他所愿每日在淇奥殿里看书作画,偶尔摆弄针线,与宫人们下下棋,行行令,日子过得倒也平淡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