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怪不得珩大哥喜欢揉着她的……
嗯,这时候想着他做什么?
宝琴粉腻脸颊赫然羞红如霞,低声说道:“姐姐揉着我的,不让我碰着,不公平。”
“别闹着了,这天冷的,仔细再着凉了。”宝钗拿着被子紧紧护住自己,轻笑道。
这是在与一众贾族姐妹相处时很少见到的笑容,毫无机心,天真烂漫,或者只有扑蝶的时候才能见着一些。
嗯,贾珩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
人本来就是多种面孔的,而在贾珩面前的宝钗,更多是猎物的样子存在。
堂姐妹两个玩闹了一阵,重又叙话。
宝琴轻声问道:“二姐姐去宫里小选,后来是怎么的?”
提及往事,宝钗脸上的笑容敛去一些,目中见着几分思忖,轻声说道:“纵然入宫也未必称心如意,幸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好在她遇到了他。
宝琴抿了抿唇,听着自家姐姐的话语,低声说道:“二姐,婶娘可曾为姐姐许了人家?”
宝钗杏眸闪了闪,轻声说道:“那倒没有。”
本来想说着那人的名字,但想了想却觉得还是保密为好。
宝琴默然了下,一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见着苦恼之色,低声说道:“二姐,爹爹这次回金陵,说要给我许一门人家,还说我们商贾人家,应当许着一门读书人,说是让人寻神京城中的那等书香门
宝钗闻言,水润杏眸中见着一抹讶异,问道:“这……怎么这般急?妹妹才没多大一些,怎么就急着许人?”
“我也是这么说呀。”宝琴丰腻如玉的脸蛋儿上见着愁闷,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都没许人家,我着什么急啊。”
宝钗忍俊不禁,道:“你还和我比着,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二姐,不如回京之后让婶娘说说?”薛宝琴目光辉光熠熠,看向宝钗。
宝钗想了想,低声道:“你如是想晚定亲,也没什么的,女儿家的亲事总要好生挑挑才是,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
宝琴笑意娇憨、烂漫,低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呀,我都想求着珩大哥帮着劝劝爹爹了,珩大哥想让爹爹帮着做一些生意,爹爹现在听他的。”
其实,宝琴还不知道,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贾珩是四大家族的话事人,虽说不好干涉别人亲生女儿的婚事,但如果拿着“反派族长、大长老”的剧本,甚至可以为了四大家族的利益,帮宝琴安排亲事。
宝钗闻言,玉容讶异,轻声说道:“哦?二叔怎么听着他的?”
“这不是粤海开海了,海贸又兴起了,珩大哥想让爹爹做一些生意。”宝琴说着,明眸熠熠流波,在烛火映照下格外明亮粲然,讶异说道:“珩大哥没有说吗?”
宝钗玉容微粉,抿了抿粉唇,柔声说道:“我还没听他说过呢。”
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过来见着她。
许是太忙了吧。
可怎么就能去长公主府上?
此刻少女还不知道贾珩再忙还是去了黛玉屋里一次,而有莺儿在,知道也是时间问题。
“让你珩大哥帮你劝劝也好,但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终究是要二叔来做主,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的。”宝钗秀眉蹙了蹙,轻声说道。
一般而言,对这种事,少女从来是不愿多管闲事,但这里偏偏是自家的堂妹和情郎。
宝琴眉眼又是现出愁闷,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那我求求珩大哥,让珩大哥帮着劝劝爹爹,我都没及笄呢,怎么就早早许着什么人家。”
其实按照原著,宝琴的过早许亲本身就是薛父的绸缪之策,因为薛父患病早逝,在病逝前先一步安排了宝琴的婚事,并没有让贾家的老太君以及薛姨妈安排,许是意识到了贾府的危机。
宝钗轻声道:“我想着也不该定这么早,你哥哥还没有定下呢,让你珩大哥帮着说说也好。”
她觉得宝琴就是想多玩两年,不想这么早许人,这样也好。
堂姐妹小声说着话,不知不觉神思疲倦,各自睡去。
……
……
翌日,一大早儿,金色曦光透过东方的云霞,披落在宁国府的占地广阔的庭院中,恍若为宅院披上一层薄薄金纱。
贾珩起床之后,与陈潇出了宁国府,就见到一群人骑着马立身在街道上,正是甄韶以及甄铸,二人都是顶盔掼甲,一身戎装。
甄韶和甄轩昨晚听从了甄晴带来的贾珩的建议。
两人连夜写了一封奏疏,一封是请战,一封是请罪,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愿意投入江南江北大营的水师与女真决战。
在金陵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浙江都司三卫水师援兵大败的背景下,甄韶以及甄铸的请战,自然显得忠心为国,毋庸置疑,随着时间过去,整个金陵城都会传颂甄家的忠义之名。
这正是贾珩策略的高妙之处,甄晴昨天一下子就领悟到其中高明。
“末将见过永宁伯。”甄韶以及甄铸,快步行去,抱拳行礼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伸手相扶说道:“两位将军快快请起。”
甄家老二和甄家老三的任何举措,只是帮着甄家刷刷卷面分,但已经写错的大题,早就把分扣成大零蛋了。
等到崇平帝处置下来之时,可能少吃一些苦头。
甄韶目光复杂地对面的少年勋贵,问道:“永宁伯,我们现在就去通州卫港?”
贾珩道:“舟船已经在渡口准备好了,这就出发,两位世伯,事不宜迟,随我一同去罢。”
甄韶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对甄铸使了个眼色,随着贾珩身后的锦衣缇骑,向着渡口而去,而安南侯叶真领着家将叶成也等候多时了,双方汇合了兵马,载着红夷大炮的船只沿着长江下游向着通州卫港驶去。
与此同时,而距离金陵数百里外的崇明沙,数百艘战船密密麻麻排列,从高空之上向望去,桅杆如林,一面面绣着张牙舞爪巨龙的旗帜在秋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此地位于长江的出海口,右侧是松江府上海县,正好卡在大汉水师的出海口。
经过几天的焦灼战况,松江府、苏州府的卫所在江南大营派出步骑相援之后,贼寇登岸攻打县城的气势为之一沮。
多铎立身在一艘楼船的二层甲板上,身旁都是穿着女真甲胄的将校。
主要是朝鲜全罗道水师都统制李道顺等一众将校,此外还有怒蛟帮、四海帮、金沙帮的一众往来南洋诸国和闽浙诸省海域以走私牟利的帮派,彼等都是穿着女真的甲胄,此刻脸上多见着镇定。
先前覆灭浙江都司三卫,无疑极大鼓舞了女真以及一众海寇的信心,不过鉴于当初海门一战同样是先歼灭镇海军,而后却被贾珩击败的惨痛教训,众人倒也没有骄横。
多铎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沉声道:“陈汉官军龟缩不出,我等在此并非长久之计,当集中优势兵力,从海门突袭登岸,本王就不信贾珩小儿仍是避而不战。”
时间拖的越久,越对女真不利,因为船只的补给。
其实先前集中全力击败浙江都司的三卫水师,也有保障军需补给之意。
李道顺道:“主子,我军水师虽战力略高于汉军,但兵力并未占据明显优势。”
“主子,太仓卫、苏州卫官军抵抗很是顽强,还有江南大营的游骑来回驰援,我等根本无法登陆上岸。”怒蛟帮帮主上官瑞道。
先前多铎定下的策略,仍然是以海寇进略太仓、苏州、松江等地,以朝鲜水师为歼灭陈汉的援军主力。
而贾珩的策略恰恰是严防海岸,不派船与其决战,因此也就没有有力牵制到女真的水师。
因此,浙江都司被多铎派出一支水师击败,某种程度上算是双向奔赴,但如果出战,也有可能被多铎打一个时间差给先后击破,或者多铎感知到四方合围,然后向南方的鸡笼山(湾湾)遁逃。
那战事势必迁延日久,甚至让多铎盘踞在湾湾,进而成为东南一患。
故而,浙江都司援兵的大败,虽然让贾珩觉得无奈,但恰恰是出兵的契机。
多铎沉声道:“留下一部分兵马牵制游骑,防范其出船侧击我军,其他船只兵力都在正面进攻海门,逼迫汉军迎战,如果汉军还不迎战,我军就南下截击福州水师,向着鸡笼山而去。”
朝鲜水师一万,而其他海寇兵马有着一万五,如果集中兵力从海门来犯扬州和金陵一带,贾珩还真需要迎战。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不知不觉,朝鲜水师向着海门大举逼近,果如多铎所想,汉军只能出兵迎战。
江南大营镇海卫的参将韦彻,站在船头,身后不远站着安南侯叶真之子叶楷,其人按着腰间的雁翎刀,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桅杆。
此刻整个江南江北大营在海门的水师有着六千,正是江北大营的水师,因为相对精锐,拥有着对朝鲜水师一定的拒止能力。
在贾珩前日授命之下,由韦彻这位镇海卫崭露头角的水师将军统领。
而甲板周围,除却一些水师将校,还站着贾菖、贾芳两名小将,此刻年轻白皙的面容上见着激动之色。
两位贾族小将在镇海卫学习水战之术,已有一月有余,两人都是渴求上进之人,决定抓住这次立功的机会。
贾芳此刻拢目观瞧,只见从后方远处如离弦之箭来了一只船只,浆帆齐动,不大一会儿,一个面容雄武的青年校尉登上船只,拱手道:“韦将军,永宁伯的旗船已至通州卫港,命令将军与敌缠斗,准备接应。”
韦彻面色微顿,沉声道:“诸将听令,水师与敌警戒,准备随时接战,叶楷、贾芳二将何在?”
“在。”贾芳以及叶楷纷纷出班,拱手说道。
“你二人领五百船只前往接应镇海卫水师。”韦彻虎目中隐有精光闪烁,低声道。
“是。”叶楷以及贾芳两位青年将校抱拳说道。
而此刻的多铎方面的朝鲜水师以及海寇几部,都敏锐察觉到了陈汉官军的动向,同样纷纷摇动令旗,三万水师分成三波向着海门逼近,两路防范苏州卫、太仓卫的兵马威胁。
一时间,大军压境,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