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磨盘,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次来分明是下了重本,嗯,也可能是上次食髓知味了。
可惜,纵是磨盘再如何卖力表现,他都不可能让其如愿,江南大营所练兵马,不能让甄家染指。
不仅是崇平帝嫉恨甄家的事儿,还有如是让甄家接触兵权太深,将来留下为楚王作乱的隐患。
这时,甄晴忙碌着,也不说话,只有一双泛起朦胧雾气的美眸抬将起来,不停瞧着贾珩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甄晴抬起脸颊,问道:“你怎么说?当初如果没有四叔不知天高地厚,你原是要借助我家之力,掌控江南大营的。”
贾珩轻轻撩过甄晴垂落耳际的一缕秀发,轻声道:“军国重事非同儿戏,你甄家……嗯?”
贾珩面色古怪,不由再次想起了多铎,低声道:“你别这样。”
甄晴这是要闹哪样?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妥协。
甄晴正自从下到上,密集颤抖的睫毛扑闪了下,凤眸吮着一丝妩媚,而宛如玉梁的琼鼻之下,玫瑰红唇莹润生光,映衬着红润欲滴的雪肤玉颜,竟有说不出的美感,支支吾吾道:“这对你不过是举……举手之间的事儿。”
这个混蛋,她都这般取悦他了,还要她怎么样啊?就不能遂了她的意?
“甄家不仅仅是因为甄铸的事儿被圣上厌弃,还有江南三大织造局的事儿,甄家的窟窿太大了,纵然你二叔配合我整军,也救不了甄家。”贾珩面色微红,低声说道。
除非他帮着甄韶立了大功,但凭什么?就凭磨盘用来游说的三寸不烂之舌?
甄晴闻言,玉颜酡红,羞恼说道:“你个没良心的。”
似是有些生气,还捉弄了一下贾珩。
贾珩:“……”
这个毒妇,不能再让她胡闹了,她好像找到了拿捏他的方法?
贾珩说着,屈身抱起甄晴,将丽人丰盈的娇躯拥在怀里,附在戴着朱红耳环的耳垂旁,道:“晴儿,听话,甄家的事儿,你别再操心了。”
甄晴却轻轻捶着贾珩的胳膊,一张妍丽红润的脸蛋儿现出阵阵羞恼,道:“你别喊我晴儿,你是非要看甄家抄家是吧?嗯~”
贾珩故地重游,无奈道:“你就不能安生几天?”
甄晴婧丽玉颜泛起红晕,樱颗贝齿咬着玫瑰唇瓣,耳垂上佩戴的翡翠耳环,炫射着圈圈远近不一的熠熠玉辉,颤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甄家倒霉,什么都不管?”
“你怎么管?要么你就筹措一些银子,帮着填上窟窿。”贾珩轻声说着,拥着甄晴向着里厢的绣榻而去,坐将下来。
甄晴发髻之上别着的金钗璎珞原地画圈儿,颤抖道:“就不能让我二叔进江南大营?等你立了功劳,带带我二叔,说不得父皇那边儿龙颜大悦,就网开一面了。”
“甄家谁也救不了,我虽然接管江南大营,但不能因私废公。”贾珩堆着雪人,义正词严拒绝道。
“道貌岸然,就不能公私两便?”甄晴腻哼一声,眉眼绮韵流散,声音颤不成声,说道:“那你整军之后,在人事上准备怎么安排二叔?”
贾珩托着磨盘,低声道:“量才录用,能上庸下,还能怎么安排?”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河南开封时候,帮着宋家的四国舅谋了开封府尹的差事。”甄晴声音酥腻说着,音调微微有些上扬,羞恼道:“我看你就是因为咸宁的关系,想帮着魏王。”
不就是咸宁许了他吗?等她四妹给他撮合一对儿后,她们家也是关系亲近着,更不要说他和王爷……
贾珩冷声道:“纵然我帮着魏王,也是名正言顺,他是皇后嫡子,按礼制也该由他成为太子。”
“什么嫡子?他出生的时候,皇后还不是皇后。”甄晴柳叶细眉微挑,凤眸见着羞恼。
贾珩冷声道:“但子以母贵,他是宋皇后之子,那在天下人眼中就是嫡子,再说魏王礼贤下士,颇有王者之风。”
“你,你个混蛋成心气我,是不是?”甄晴玉容绯红成霞,嗔怒说着。
王者之风,这等毫无根据的话都能说将出来了。
甄晴还要说些什么,忽而面色一愣,分明是那少年面色默然地抽身而走。
原以为换着方式,却见那少年自顾自整理着衣衫。
不是,他要做什么?明明都……
“你在我怀里做着,还在为楚王谋算?”贾珩面色沉静,故作不悦说道。
甄晴凝睇看向贾珩,芳心深处忽而涌起一股恐慌,凤眸微垂,惊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何时想过王……那人?这人什么意思。
贾珩面色淡漠道:“被你利用,我有些腻了,而且还是为了楚王。”
拿过手帕擦了擦,他今天非要趁机将甄晴拉过来,真正做到我与楚王孰重?让甄晴心底想明白,她离了他的滋味。
否则,利用会无休无止。
甄晴闻听此言,只觉一颗芳心沉入谷底,看向那面容淡漠的少年,心头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玫红气晕渐渐褪去,玉容几是苍白如霜,颤声道:“你……你……”
他腻了,腻了?
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腻?她都没腻,他竟然腻了?
她什么时候为着王爷谋算了?她是为着自己……嗯,不是。
贾珩目光平静地看向甄晴,冷声道:“收拾收拾罢,别让人进来瞧见了,我觉得这般下去,如同玩火,绝非长久之计。”
虽然知道此举会让甄晴伤心,但这是必不可缺的一步,否则,之后黏在一起越久,甄晴对他会形成索取习惯,而他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帮着她。
况且,甄晴除了本就因为当初下毒而被他各种玩弄的身子,真心根本没有投入多少。
甄晴此刻娇躯轻颤,已觉手足冰凉,弯弯秀眉之下,那双涂着玫红眼影的美眸不知何时已有些眼眶湿润,声音颤抖说道:“贾子钰,你什么意思?”
这是不要她了是吗?那当初送她项链又是为了什么?那些甜言蜜语,都是骗她的?
贾珩抬眸看向甄晴,冷声道:“你自己算算,你每次找我,要么是因为甄家的事儿,要么是因为楚王的事儿,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甄晴闻言,芳心剧震,玉容微顿,竟然一时语塞。
不是,她和他原就是狗男女,这个混蛋…还要让她怎么样?
贾珩抬眸看向甄晴,伸手轻轻揩拭着丽人无声流淌下的泪水,低声道:“你想当那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个我帮不了你,楚王如能获得圣上的认可,那是他的本事,但如是想通过培植党羽,谋朝篡位的手段,甚至想着借我之力,一步步帮着楚王走到那个位置,我劝你趁早打消此念。”
纵然我谋朝篡位,那个位置轮不到你来坐。
将这句话咽回去,也不能对甄晴逼迫过甚,不然逼得黑化,就得不偿失了,而他不过是想激出甄晴的真心。
甄晴这种女人,其实心底爱的只有自己,否则就不会算计自己的亲妹妹,也不会十分坦然背叛着楚王,甚至能说出与他共掌朝政,一中一外的“无耻”之言。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这是一个给他以及甄雪下药的蛇蝎毒妇,不能因为与其痴缠之时的极尽欢愉,就忘记这一点儿,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武则天对王皇后、萧淑妃……这不改造能行吗?
相比晋阳,甄晴不如远甚,甚至不如咸宁、婵月这些小姑娘,甄晴目前为止,什么时候替他考虑过?
如果他真的吃了败仗,一蹶不振,晋阳会不离不弃,可卿、宝钗会等他东山再起,黛玉不会在意这个,咸宁和婵月也不在意这些。
但甄晴……会不会落井下石,他都不知道。
嗯,其实贾珩并不知晓,甄皇后还有一种可能,把他当男宠养着。
所以,他要改变甄晴,趁着大胜归来,执掌江南江北大营的机会,干拔跳投,让甄晴从爱自己到爱他,他再试着改变甄晴。
甄晴娇躯轻颤,玉容如霜雪白,怒道:“贾子钰,你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这就是不想要她了!
贾珩道:“当初就是一场算计,何必说这些,早些断开比较好,省得时间长了,传扬出去,成为丑闻,你我声名狼藉。”
此刻正在书房之外,身穿飞鱼服、握着绣春刀,望风护卫的陈潇,闻听贾珩之言,暗暗喝了一声彩。
甄晴这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妃,可谓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堂弟他玩玩或者尝尝鲜也就是了,与她纠葛过深,反而不智,纵然引进家门,也是败家的根本,来日甚至可能祸乱社稷。
以往在宫中,这种妖艳女人,她见得多了。
听着贾珩的“断绝”之言,甄晴心头冰寒,只觉心如刀割,但脸上却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永宁伯是玩腻了我们姐妹,弃若敝履了。”
她在他面前,早已不是雍容高贵的王妃,被他前前后后玩了个遍,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她就早该知道,她还以为……他迷恋上了自己,刚才竟还如贱婢一样伺候他,结果他这般狠心绝意。
真是可笑啊!
“雪儿和你还不一样。”贾珩低声道。
甄晴:“……”
雪儿不一样?合着断绝关系的只有她一个?
这个混蛋,是想伤死她是吧?她要杀了他!
甄晴这次彻底破防,只觉一股委屈、恼火齐齐涌上心头,纷乱如潮水的心绪几乎湮没理智,什么皇后,什么母仪天下,都抛之脑后,只想与眼前的少年同归于尽,这般想着,扑进了贾珩的怀里,咬牙切齿道:“混蛋,我和你拼了啊,你个混蛋。”
贾珩面色微变,实在没想到甄晴一下子竟冲将过来,搂着甄晴,低声道:“你别闹,你别咬,唉。”
却见自己的手被抓将起来,甄晴一下子就拿起手狠狠咬着,全无平日的王妃体面。
贾珩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挣脱,但又担心伤着甄晴,只能任由丽人咬着。
他只是想晾晾磨盘,但这气急败坏,直接疯了?效果是出奇的好,但也让他有些棘手,甩不掉了。
“我想让你回去好好思量,我们之间的事儿。”见甄晴渐渐安静下来,贾珩默然片刻,温声说道:“你思量明白了,咱们还在一块儿,你何苦这样?”
这个毒妇是真下嘴啊。
甄晴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似也恢复了一些冷静,抬起那张艳丽如桃蕊的脸蛋儿,拿过贾珩的手,看着上面的血迹和牙印,芳心一颤,拿过手帕擦着,扬起白腻的脸蛋儿,那双狭长凤眸之中泪光点点,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想帮我,你不帮就是,谁让你说出那番绝情之言?”
她不能失去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这辈子都别想丢下她。
为什么要那般对她,单独给她断了,妹妹她都没……凭什么?
这时,垂下凤眸看着带血的牙齿印,也有些担心,泪光朦胧地看向贾珩,心疼道:“这别留疤了。”
贾珩默然了下,看向那迥异往常的丽人,尤其是妖艳甚至刻薄的脸蛋儿挂着泪痕,低声道:“没事儿。”
现在与原计划有些出入,需要调整一下,方才能看出,这个蛇蝎毒妇是真离不开他?
干拔跳投的结果,就是被恶意犯规。
甄晴应该是动了真情的,这眼泪不是假的,但……
甄晴抿了抿粉唇,拿过贾珩的手,舍不得丢,紧紧放在自己心口,将螓首凑在贾珩怀里,低声道:“子钰……”
贾珩道:“王妃好好想想吧,等想好了再说别的,否则就算回到京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楚王不是傻子,这等事时间长了,非常容易被发现。
甄晴玉容幽幽,芳心一时复杂莫名,她是想过长久之计的。
念及此处,伸手搂住贾珩的脖子,狭长清冽的美眸中现出痴迷,粉腻脸颊贴在贾珩的脸上,低声道:“子钰,爱我……”
后面的话听不清,但大抵是沃尔玛,家乐福一类的词汇。
贾珩面色默然片刻,满足着甄晴的愿望,两人早就痴缠了不知多少次,知根知底,这一次因为方才的折腾,甄晴明显更有几分疯狂。
此刻书房之外的陈潇,眉头皱了皱眉,暗道,这两个人真就愈发纠葛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