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宝钗对黛玉能有这般反应……倒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因为当初宝钗与他“暗通款曲”,就是赠送香囊,黛玉如今也送着香袋,难免让宝钗心头犯嘀咕。
而红楼原著中,二人互相挖坑,也是有来有回。
如今宝钗情系于他,与他如今和夫妻也差不了多少,难免心生醋意,拿话试探。
然而这时,宝钗见少年忽然“冷脸不语”,素手却不由攥紧了手帕,梨蕊的脸蛋儿渐渐有些苍白,贝齿咬了咬樱唇,一时间,芳心酸涩,还有几分悔意,她方才真是撞客了,偏偏……问那些做什么?
就在宝钗神思不属时,贾珩忽而开口道:“其实,我也寻思回送给她什么才好,你不知道,她昨个儿因为林姑父的事儿,也送我一个香袋,许是平日里绣的多一些罢,妹妹不如帮我也拿拿主意,林妹妹过生儿时送什么才好?”
说着,拿着香袋,放到宝钗的玉手中,轻声道:“你看看,难为她小小年纪了,孤身在京,还要这般懂着人情世故。”
宝钗闻言,柳叶秀眉下的水润杏眸微闪,芳心又是明媚起来,端详了下,然后放下来,并未说什么,而后扬起丰润明丽的脸蛋儿,轻声道:“头一回给她过生儿,我也得好好想才是呢。”
贾珩点了点头,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宝钗自没有再延伸下去,或者说,方才的一次危险尝试,已让少女不想再体验那种惶惧无助的心情。
贾珩拥住宝钗,俯下头来,噙住那两瓣桃,只觉得往日多少有些被动承受的少女,已有罕见的回应。
他倒体会到宝钗的某种小心翼翼的情绪,旁的安慰之语也不必,行胜于言。
“珩大哥……”
而就在这时,宝钗鼻翼中发出一声轻哼,杏眸微睁开一线,许是因着刚刚的惶恐之事,再次闭上微颤的眼睫,只是搂着贾珩的脖颈儿,并未推拒。
贾珩也没有太过分,只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过了一会儿,两人相拥在一起。
“妹妹是我的妻子,以后想吃醋就吃醋,倒也不用担心什么的。”贾珩指尖微润,附耳低声道。
怪不得需用冷香丸压制,诚是热毒藏身,外冷内热。
宝钗本来正自沉浸在羞不自抑的心神中,闻听此言,芳心微震,秀眉微微垂下,杏眸低垂,柔声道:“珩大哥,我不是……”
贾珩截住话头,说道:“妹妹不必解释什么,我既喜欢妹妹,那妹妹的小性子,我自也喜欢的。”
宝钗目前给他的感觉,就是克制和压抑,在原著中唯一一次生气,还是因为被宝玉说了像杨贵妃。
但人之性情,往往愈是表面风平浪静,隐藏着的愈是波涛汹涌与暗沟潜流,当然,这些只为他一人展示就好。
宝钗这时听着贾珩之言,芳心欢喜炸成一团,也不再说什么,将青丝如瀑的螓首,埋在贾珩心口,再不说其他。
她和他与夫妻也没什么两样,她先前是不该疑他,不管如何,她最终会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旁人……
贾珩紧紧拥住身姿丰腴的少女,这时候反而没有多少旖旎心思,而是有着几分难言的宁静。
二人一路相拥着,渐渐接近宁荣街所在的坊邑。
贾珩附耳说道:“妹妹,快到了,整理一番,别让姨妈瞧出来了。”
“嗯。”
这会儿,宝钗已酥软在贾珩怀里,只得浅浅应了一声,而后起得身来,整理着身前凌乱的衣襟,杏眸莹润如水,脸蛋儿嫣红如霞。
“我送妹妹回去罢。”
待马车在梨香院的角门前停下,贾珩说道。
宝钗先是“嗯”了一声,而后反应过来,忙道:“珩大哥别送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
有他在身侧,她根本无法平复纷乱不定的心绪,反而容易露了端倪。
贾珩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好。”
梨香院
已然面上若无其事的宝钗,披着一件淡红色披风,领着莺儿,一路步入庭院,薛姨妈听到外间动静,就出迎了过来,站在廊檐下,急声问道:“乖囡,你兄长送过去了?”
不知为何,对着自己母亲的急切语气,宝钗有些心头发虚,但宛转的声音却平静如水,柔声道:“妈,已送过去了,人家给了公文。”
说着,将钤押的公文,递了过去。
薛姨妈因是傍晚,天色昏沉,倒也没瞧着宝钗脸上的红晕未褪,只是拿着钤押的公文,就着灯火细瞧,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郑重叠好,眺望着远处,叹道:“这一去,再回来就是半个月了。”
“妈,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瞧着司狱所的人,对珩大哥很是客气,也知道哥哥是珩大哥的亲戚,想来不会让哥哥吃着苦头。”宝钗柔声劝慰说道。
随着时间过去,少女的声音愈发平和,脸色也瞧不出丝毫异常。
闻听此言,薛姨妈微笑点了点头,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唉,珩哥儿呢?”
“珩……珩大哥他有事儿先回去了。”听到提及贾珩,宝钗声线终于有几分不稳,但很快恢复正常。
“唉,你哥哥的事儿,说来也没少让他费心,这没过来用饭就走了?”薛姨妈感慨着,道:“等过两天得好好感谢感谢才是。”
宝钗听着着感慨,秀眉微蹙,抿唇道:“亲戚亲里的,妈也不用太见外的。”
薛姨妈闻言,却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劝道:“乖囡,这话就不对了,你哥哥还要在里面三年,以后仰仗着人家的还有不少,不可怠慢了。”
宝钗玉容微滞打,心头却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劝道:“妈,那我过两天去嫂子那边儿多坐会儿,现在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会儿,一会儿再用饭。”
这一会儿,需得沐浴更衣了。
薛姨妈倒不疑有他,拿着钤押公文向着里间的厢房,道:“好。”
宝钗回到自家厢房,先吩咐莺儿准备了热水沐浴,自己而后坐在床榻上,微微闭上杏眸,不知不觉,心湖中再次倒映起方才旖旎之事,雪颜玉肤的脸颊又渐渐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