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绳子递下来,顾钺将它在王琳芝两边的腋下打了个结,上面的人就将她提了上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太子妃薛氏对她和善地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人道:“将郡主带到里面去换衣裳。”
夏天的衣裳极薄,这般湿淋淋的穿在身上,确实是不舒服极了,王琳芝听凭宫女们扶着她进了一扇镂空的舱门,看着宫女将四周的帘子全拉上,又递给了她一套衣裳,“是太子妃新做的衣裳,您和她身量差不多,奴婢帮您换上吧。”
王琳芝点头允了。
任由宫女们帮她换了衣裳,服侍着她洗了脸,绞干了头发,将窗帘全拉开了。
这一切,似乎又不像在做梦。
可若不是做梦,为什么顾钺将她从湖底救出来之后,自己潜到了水底?
他难道不需要呼吸吗?
凉风带着水味扑面而来,太子妃笑吟吟地走了过来,“郡主可觉得哪里不适,可否要请太医?”
“劳烦太子妃前来相救,我已经深感不安,怎好再兴师动众。”王琳芝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仍在想顾钺的事情。
难道顾钺没从水里露出来,是担心她的名节?可他长时间潜在水里,不呼吸怎么行?
薛氏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妹妹就别跟我客气了,你和云娘一样,称呼我为‘姐姐’,就好。”
王琳芝想知道顾钺是不是去救另外那两人了,立刻从善如流地笑道:“敢问姐姐,落水的另外两人可救起来了?”
薛氏朝她笑笑,“柔嘉郡主和另外那名小娘子,都被侍卫救了起来,在那边的船上。”
王琳芝顺着太子妃薛氏手指处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艘小船,柔嘉和那名小娘子正站在船头上,朝这边看。
那小船正不紧不慢地朝画舫划了过来。
“姐姐这艘画舫倒是精致。”王琳芝抚着栏杆上雕着的游龙叹道。
薛氏微微地笑,“这是我和太子大婚的时候,殿下亲自命人做的,没想到我头一次游湖,就碰上了妹妹。”
王琳芝顺势站起来拜谢,“多谢姐姐救我一命。”
薛氏不过一笑,“举手之劳,刚好你离得更近一些。”
柔嘉郡主所乘的船靠了过来。
薛氏同样朝她笑笑,“郡主可要上船一叙?”
柔嘉郡主冷笑起来,“太子妃娘娘的船,我倒是想坐,只是不想和琅琊郡主同乘!我看到她要落水,好心去救她,哪想她故意将我扯到水里,还想着要淹死我!”
王琳芝气极,“见过黑白颠倒的人多了,但是没见过黑白颠倒得像你赵柔这么理直气壮的,早在上巳节,我便和你割袍断义,今日你硬跟在我后面上船,我不想跟你计较,你却故意推我落水,等我落了水,你跟那个女人还一起将我往深处拉,想淹死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比你更恶毒的人!听你现在这么说,我还真想淹死你了,因为一个心肠坏了的人,活着也是祸害别人!”
柔嘉一脸义正辞言,“你以为仗着陛下的宠爱,就可以无限制的陷害别人了吗?真当世上所有的人都是瞎子不成?”
好像她真的比自己这个被她冤枉的人还委屈一般!
“我为什么要陷害你?难道是因为我看到毛卫周在外面养外室,我告诉了你,你不知道好歹,还跑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指责我吗?再不然是因为我明知道对方养诈死的外室,还把这个外室接到家中,最后被御史弹劾落得个全家流放,现在和离了不好嫁人,需要落水引起别人的注意?一个人,混到声名狼籍的时候,不管身份有多高贵,都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知不知道?”
骂人不揭短?若不揭短,像赵柔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痛!
柔嘉气得脸色铁青,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琳芝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我早告诉你,毛卫周不能嫁,结果你不听,现在过成这般也别想着我会同情你!你明明早知道了毛卫周那外室是朱小兰,却偏偏利用皇帝舅舅的同情心,将她弄到毛家,害得别人家破人亡,自己倒是逍遥自在!我,不屑与你为伍!你若不服,我和你到陛下面前好好的辩一回是非!”对这个表姐,她是真的仁至义尽,耐心用光了。
柔嘉郡主几乎是白着脸,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