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儿的娘不由迟疑地看了那哭泣的妇人一眼,开口道:“兰心县主当时在水里的时间并不长,脸上似乎没有这些青紫……”
有人拉了拉六儿她娘的衣裳,“现在人已经死了,还说这么多干什么……”
那哭泣的妇人也狠狠地抬起头来,盯着六儿她娘看了一眼,满脸哀求地道:“死者为大,大姐有什么话,还是等到离开我朱家再说罢。”
经她这般一说,旁边的妇人也开始指责起六儿的娘来。
她这才想起来,民间有一种说法,说水里有水鬼之类的东西,不仅会蛊惑人跳河,还会以最快的速度夺了对方的命,让她做水鬼代替自己,然后前面的那个水鬼就可以去投胎了。
朱小兰跳河的时候选的就是这么个位置,人人都相信她已经死了,所以根本没人愿意听小六儿的娘再说些什么。
可小六儿的娘却没有放弃,继续道:“朱小娘子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我亲眼看到过的,脸色很好,根本不是青紫色的,我怀疑朱太太认错人了,将别的小娘子错当成了兰心县主!”
朱太太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小兰。”说着将那白布拉开,将尸体的手拉了出来,“她这指甲,是我昨天才用凤仙花帮她染过的,上面的花钿也是我贴上去的,等一会儿大姐们帮她换衣裳,就会发现她腰上有个铜钱大小的胎记。”说着又似悲凉地看了小六儿她娘一眼,“我自己生下来的女儿,我会不认得?”
又人妇人开口道:“是啊,是啊,死者为大,就算有什么仇什么怨,也不该在种场合闹起来。”
一副当小六儿的娘是来找碴的模样。
小六儿的娘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了,只得回去将这件事情禀告给了王琳芝。
王琳芝也怀疑那妇人之前已经将人给换了,可现在朱小兰的娘一口确认死者就是自己的女儿,她便只能让人继续盯着之前那宅子。
过了两三天,得到禀告,“有婆子出来买过菜,除此之外,大门很少开。”
王琳芝闻言,越发坚信朱小兰就在里面。
可朱家却一副坚信女儿已经死了的模样,第二天便办了葬礼,买了口薄棺材寻了块地方将人给埋了。
京城里开始到处风言风语,说顾钺克死了朱小兰。
王琳芝便将自己的猜疑告诉了向夫人。
向夫人倒是想得开,“随他们折腾去,若想瞎编,就算二郎在京他们也能编些事情出来,不外是觉得我儿力气大,将来能挣到军功,想借着亲事来拿捏他罢了。”
王琳芝心里却明白,向夫人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顾家没有绝对的把握,如何敢和刘太后和毛家同时对上?
况且顾家也不愿意娶朱小兰,就让她这么“死”了,倒省了退亲一事了。
对向夫人来说,巴不得看到如此情形。
“过一阵子,等有了新的话题,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王琳芝安慰她道。
向夫人朝她点点头,“我猜,毛家必定给了朱家不少好处。那朱太太……我怀疑根本不是公主,或者根本就只是个冒牌货。可就是不知道太后到底愿意相信她还是相信顾家了。”说着又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琳芝的肩膀,“这事你别插手了,毛家能凭着家奴的身份混到今天的地位,不要脸的手段多了去,别让他们沾着你。”
小姑娘家,惹上地痞流氓,舆论稍微偏一下,绝对能传出桃色的流言蜚语,顾夫人将王琳芝当成女儿一般看待,不希望她在这上头吃亏。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情总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我倒要看看毛家如何收场!”向夫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