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抓住她冰凉的手,淡淡笑道:“没关系,这一剑只是看似凶险,但我自有分寸。”
于静潇现在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掉他脸上的笑容。
她不是傻子,不难听出白煦这句话里的意思。这一剑,他显然是故意受的。
一想到自己舍了七宝蓝玉莲,拼着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回了他的这一条命。可白煦却如此的不知珍惜。于静潇便不由得怒从心起。
可她的心欺骗不了自己,见到白煦这个样子。她心里愤怒归愤怒,但还是心疼与担忧占了上风。
白煦见她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便又去拉她的手,“潇潇……”
可话还未说完,就被于静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别说话!”
她抽回手,眉头紧锁着帮白煦解开绷带,准备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白煦的胸膛她曾看过无数遍,可没有一次像这回一样让她惊心动魄。
那是一道宽约一寸的剑伤,伤口犹未愈合,此时又再次撑裂,正向外渗着鲜血。这剑伤若是再偏个一厘米不到,那白煦此刻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材里了。
于静潇强自压下眼底汹涌欲出的泪意,从怀中掏出特意带来的,戚榕给她配的奇效伤药,迅速替白煦敷到伤口上。
只是,虽然她的眸中不见一丝泪光,可她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的心绪。
白煦握住她冰凉的手,“好了,用不了这么多。”
于静潇固执地抽出手,拿过纱布,替他重新包扎。
因为要把纱布环过白煦的身体,压在胸口上,所以于静潇便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将脸贴向白煦的胸膛。
那姿态有些过分亲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分享彼此的鼻息。
在脉脉不得语的安静中,一股莫名的情愫,正在暗自翻涌……
白煦看着于静潇一言不发地替自己系紧绷带,知道她在为自己故意中剑,还向她隐瞒内情的事而生气。遂有些无奈地道:“他们派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如果不假戏真做地故意挨上这一剑,如何骗得过对方,更诓得太后以为我命不久矣,迫不及待地回京,向我动手。”
于静潇默默叹了一声,向后退开一步,垂着眼眸问道:“好了。皇上叫我进来,一定是有事要我办,请您吩咐吧。”
白煦看着于静潇又恢复成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不免神色一黯,默了半晌后,才整理颜色,徐徐问道:“你认为我的那位二皇兄怎么样?”
于静潇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即垂下,“看起来老成稳重、淡泊名利,但这次是为真心护驾而来,还是另有所图,就不得而知了。”
白煦点了点头,遂把一份圣旨递给于静潇,“那你替我去试他一试吧。看他到底是忠心护君,还是意图不轨。”
……
于静潇用右手高托着圣旨走出来时,外面的人已经等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将圣旨举了举,向着白冉说道:“皇上已经知道二王爷是护驾心切,这才领兵入宫。皇上赦二王爷无罪,让你即刻领兵退出宫去。对于这回,皇上可以不予追究。”
白冉微微一怔,抬眼仔细看了下于静潇,发现她确实是要传达这项旨意,并无被人要挟之嫌后,便即跪地领命,接过圣旨。
“既然这圣旨是由郡主代为通传,那必定就是皇上的旨意。臣领旨,这就领兵出宫。”
白冉叩接了圣旨后,果然言而有信,立时领兵出宫去了。
于静潇看到这里,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看来这二王爷白冉,确实是忠心不二,只为护驾而来的。
就如同白煦所说。目前殿外的情形,已等若逼宫,若是给任何一方冲入殿中,那便是能挟天子,改朝换代的结局。
在这个时候,白冉能毫无迟疑地领兵离开,那就相当于是放弃了几乎唾手可得的皇位,将这个机会留给了另一方。而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忠于皇帝,奉命行事,由此可见,白冉确实未存谋逆之心。
现在白冉已经带兵离开,于静潇便又转身向太后说道:“皇上已经知道太后来探视他了,让我代为传话,多谢太后的关怀。皇上无恙,只是些许小伤,被划伤了右肋。养几日便好了。所以,还是请太后遣散禁军,回宫等待便好。”
太后闻声冷哼,“怎么会只是划伤了右肋,分明是给剑贯穿了心口!郡主休要糊弄哀家!皇上是不是已经性命垂危!”
于静潇心中冷笑,等得就是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