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觞眼见此景,心头一紧,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可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去扶她起来,只是咬着牙,冷冷地道:“昨夜,敬事房已经记下你侍寝一事。你如此待我,实不配为妃。朕现在就褫夺了你安慧郡主的封号,你就留在这藏悠阁,做一个选侍吧!”
言罢,拂袖而去,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道:“于选侍恃宠而骄,罚其在藏悠阁思过,任何人不得探视!”
众人首次见到白莫觞发这么大的火,而且对象还是于静潇,当即吓得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开腔。
待到白莫觞领着随从离去后,春熙和小陆子赶忙冲进来,查看于静潇的状况。
于静潇此时已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正盯着桌上的画像发呆。
刚刚她撞到桌子时,碰翻了茶壶,满满一壶的茶水悉数泼到了画上。油彩被茶水蕴开,画上原本笑容灿烂的女子,已被浸泡得面目全非。
“主子,你……”春熙和小陆子一见她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
于静潇却异常镇定地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待到屋里只剩她一人之后,于静潇才脱力地跌坐回凳子上。
在她说出那样一番话后,她就料到白莫觞会发怒,只是没想到他会愤怒到这种程度。
其实站在白莫觞的角度考虑,也是理所应当。
他今天来找于静潇时,只怕是欢欢喜喜的。可是一来,就发现了于静潇和白煦身着喜服的那张画像,以及那颗刻了字的珠子,恐怕当时就如同兜头淋下了一盆冷水,把原本那颗火热的心浇了个里外透心凉。他没有立刻撕碎那画像,已算他修养好了。
再后来,他又从于静潇口中听到那样一番话。若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当场失控,掐死于静潇。白莫觞却只是甩了她一下,真是客气至极了。
于静潇知道,自己这一下肯定伤透了白莫觞的心,也将自己处在了一种极端被动的情势下。
不过,她不后悔,若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说的。
在自己和白莫觞的这份情债上,终究是她欠了白莫觞的,从前她虽已表明了立场,可是碍于情面,总是不能干脆利落地让白莫觞死心。与其双方继续这样暧昧不明地纠缠不休,不若快刀斩乱麻,让对方恨自己更好。
于静潇叹了一声,无声无息地伸手抚摸着画纸上,白煦那温润如玉的笑脸。
“白煦,我回家的道路,又难了一分啦,唉……”
……
于静潇虽被撤了郡主的封号,还被赐了一个比宫女高不了多少的选侍之位,但宫里有些眼力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是因爱成恨。目前虽是处罚了她,但之后会怎样还不一定呢。
所以,她虽然被禁足在藏悠阁,但一用吃穿用度,却不比寻常的嫔妃差多少。
而且值得庆幸的是,春熙和小陆子的行动没有受到限制,仍然可以在后宫随意走动。也因此,于静潇的出逃计划,才得以继续进行。
眼见着二月过半,再过几天,就是各国使臣前来朝贺的时间了。
小陆子四处走动的次数也就越发的频繁起来。
于静潇从小陆子那知道源锦慧没有受到牵连后,这才放下了心。看情形,白莫觞并没有将于静潇用源锦慧顶替自己侍寝的事说出去。想来,一是考虑到他身为君主的颜面;二是顾及到太后的态度,若太后知道于静潇胆敢如此戏耍自己,只怕于静潇的日子将更加难过了。
因此,外人都只知道于静潇侍寝后成了白莫觞的选侍,而且还因恃宠而骄惹怒了帝王,受到了惩罚。至于其中的详细情形,除了于静潇、白莫觞以及源锦慧这三位当事人外,其他人谁也不清楚,包括太后在内。
于静潇镇日关在藏悠阁里,除了通过小陆子跟外界联系外,实在是无所事事。
算算日子,这一晚正好是二月十五的满月夜。小一号还一直跟于静潇赌着气,这一天估计也不会来了。
于静潇盘算着,不如再开启七宝蓝玉莲,见一见寄宿在灯芯里的前朝五皇子赵生,也好再问一问七宝蓝玉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