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潇微愕,但还是随着他向远处走了几步。
谢隆低首在于静潇耳边,以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郡主莫怪。皇上让卑职带领禁军侍卫来迎接郡主,实属无奈。因为……因为,有人对先皇龙驾殡天之事存有质疑。说是,先皇其实是郡主……”
谢隆的话虽中断于此,但其意已十分明白。那便是有人说,是于静潇害死了白赫。
于静潇听得眉心一跳,回想那一日,自己确实故意说了那两件事来刺激白赫,使得其病重发作。若当时白赫给气得急怒攻心,就此去了。这罪名落在自己头上,便也属应当。
只是,其后白赫的病情不是已被御医们控制住了明吗?怎么又把这“弑君”的罪名赖到了自己头上?
于静潇本能地觉得,这其中定有蹊跷,便直言问道:“为什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还请谢大人明言。”
谢隆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慎重地点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望郡主不要与外人说。”
于静潇点了点头。
谢隆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先皇实则是被人刺杀身亡的。而且……而且有人看到,当时是郡主从先皇的房间中走出来的。”
“什么!”谢隆的这几句话,听在于静潇耳中不啻于晴天里的一个炸雷,震得她激灵灵冒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可能!我当时已经跟着楚……”于静潇矢口否认地摇头,可话还没说完,一个念头如闪电般滑过她的脑海。
她登时脸色一白,脚下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难道……难道是他……”
于静潇皱着眉头,快速思索了片刻,接着问道:“谢大人可否将当时的情形详细地再说一遍?”
谢隆应了一声,简要地讲述了一下那夜的情形。
那一晚,皇帝白赫再度病发后,病情好不容易才被御医们控制住。
当时宫里的娘娘妃子们听说皇室病重,都想来看看。可是只有品级在妃位以上的才有此资格。也就是说,只有云贵妃、贤妃、和俪妃才能出宫到别院看望皇帝。
贤妃因染病在行宫休养,所以没来。云贵妃和太子白莫觞是最早赶到的。那之后刚刚小产的俪妃因挂念皇帝,不顾下人们的反对,硬是拖着病体连夜赶到了别院,并一直陪侍在御前。
午夜左右,俪妃出来传话,说皇上要见于静潇,便差人去把于静潇叫来。
因俪妃说,皇帝是要单独见于静潇,便领着下人们都退了出去。
“于静潇”进去不久,很快就出来了,还拿着皇帝的腰牌,说皇上命她回宫取药。侍卫们不敢阻拦,便放她离开了。
这之后,俪妃领人进屋,却见皇帝已遇刺身亡,吓得她登时晕厥了过去。
因当时正值午夜,所以现场只有侍卫和太监、宫女。他们将此事禀报给云贵妃和太子后,却被他俩将事情压了下来。只对外宣称,皇帝因病驾崩的消息。
这之后的几天里,当时在场的太监、宫女和侍卫们便相继猝死。任谁都看得出,是有人故意灭口的。
白莫觞虽曾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乱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还是被不少官员们知道了。
这其中,大部分人因为新皇白莫觞的关系,都选择三缄其口,明哲保身。只是有一些曾随先帝打江山的老臣旧将不肯罢休。明言若是皇帝不能给个说法,那他们就自己动手,惩治弑君的恶徒。
所以,白莫觞一接到于静潇出海归来的消息后,立刻派谢隆领着一百一十名禁军高手,速速赶来接于静潇回京。正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防止给那些过于激愤的将领们半路截杀。
于静潇听到这里,苦笑不止。想不到自己出一趟海归来后,竟担上了一个弑君者的罪名。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二百的肯定,那个假冒自己,刺杀了皇帝白赫的人,定然是她的孪生胞弟,赵崚!而替他牵线搭桥,做掩护的,正是俪妃!
于静潇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她忽然想起来,从前白煦曾告诉过自己的一句话,“这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你既然决定了对付某人,那一旦动手,就且莫再让对方有翻身的机会。”
她就是太过心软,并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这才放过了赵崚和俪妃,也因此,才给自己惹来了这场塌天的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