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戚榕不敢欺瞒白莫觞,便如实说了。
当白莫觞听说于静潇将不日身亡时,表情瞬间冻结,高大的身躯竟承受不住般地晃了两晃。
他转头看了眼斜依在床上,沉静得如同冰塑玉雕的于静潇,又移回目光,紧紧地盯着戚榕,压低了声音再度追问:“难道这死降就无法可解吗!”
戚榕闭了闭眼,轻叹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答案,白莫觞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所以他一把揪住戚榕的衣领,厉声质问:“不可能,你再想一想!一定还有办法!她还,她还这样年轻,不能就这样……你不是神医吗?天下间你的医术最高明,你一定能想到方法的,对不对?”
戚榕的心情也极度不好,被白莫觞这样逼问,也只得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殿下,您太看得起戚某了。我只是一介庸医,如何堪称神医二字。更遑论是天下医术第一人……咦!”他说到这里,忽然语气一转,“若是他在这里,或许能有办法!”
“他是谁!”白莫觞听出戚榕话里的转机,不由得出言追问,就连木然绝望的于静潇也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
戚榕一字一字地清晰说道:“当世第一奇人,明随世。”
白莫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没有听清,想再确认一遍,“你说谁?”
戚榕一字一顿道:“明随世。”
在听到那名字的一瞬间,白莫觞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忧愁。
他转头望了眼床上的于静潇,忽然下令传来了自己的副官。
副官很快就赶到了,白莫觞也来不及回避,直接当着戚榕和于静潇的面把军权暂交给副官主掌,又嘱咐了一下相关事宜后,便命人准备马匹和干粮。
戚榕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殿下莫不是要去找明先生。”
白莫觞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床上的于静潇。
戚榕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据戚某所知,明先生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的。殿下要去找他,可知道明先生的下落吗?”
白莫觞弯身抱起于静潇,迎着她错愕的眸子,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我知道!因为他是我的授业恩师。”
“什么!”戚榕和于静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只是后者身体虚弱,声音完全被戚榕盖住了。
白莫觞凝视着于静潇,认真地说:“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无论如何,撑住!”言罢,抱着于静潇转身便往外走。
戚榕满脸兴奋地开口请求,“殿下可不可以带我同去,我早慕明先生大名已久……”
可白莫觞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抱着轻若无物的佳人,一阵风般地刮了出去。
“这次不方便,下次也好……”被彻底无视的戚榕,尴尬地咧了咧嘴,声音干巴巴地越转越小。
……
于静潇的伤势还没有痊愈,无法自己骑马,所以只能和白莫觞共乘一骑。因为赶时间,他们日夜兼程,就连吃饭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的。为了保持最快的行进速度,他们还带了另外一匹千里良驹,以便路上换骑。
绕是如此,在一路马不停蹄奔行了三天三夜之后,还是硬生生地累死了一匹好马,他们只得在官驿换过马匹后,又接着赶路。
于静潇伤势沉重,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能硬在马背上熬过三天,就已到了极限,全凭着白莫觞抱着,才不至于滑下马背。
第四天头上,她就开始头重脚轻,还发起了高烧。
于静潇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殿下,我不行了。你停下吧。”
白莫觞一手搂着她,一手控制着马儿,焦急地凝视着她毫无生气的面颊,“潇潇,你再坚持坚持。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于静潇双目迷离,意识开始慢慢抽离,“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白莫觞望着她脸上渐渐泛起了一层诡异的黑气,心头大惊,再顾不得避嫌,直接扯开了她的领口。只见两条触目惊心的黑线,已经笔直地延伸到了她的心口,因被胸衣挡着,所以看不见下方的另外两条黑线。
不过并不难猜测,那死降的日期,显然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