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药液灌完,穆无双又扶妹妹躺下。四个人围在床头,一瞬不瞬地盯着穆小妹。
忽然之间,穆小妹抽动了几下,随即便有污秽物从口角溢出,似乎还混有血迹。
穆无双吓坏了,立刻扶着妹妹伏到床边,帮她抚胸拍背。
“怎么,怎么会这样!”
可是周太医三人看到穆小妹吐出的东西时,却露出喜色。
“别怕,她正把肚腹内的污秽浊血排出。”
穆小妹停止呕吐后,周太医又给她灌下两碗清水。没一会儿,穆小妹又吐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吐出的东西明显没那么污秽了。如此反复了几次,她吐出的东西已变成寻常的胃液和清水。
周太医又熬制了清理胃肠的排毒药物给其灌下后,穆小妹再度昏睡过去。只是此时,她的呼吸已均匀了许多,表情也没那么痛苦了。
穆无双安顿好妹妹后,这才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有些不解道:“上次我吃狗肉时,不曾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太医捻了捻胡子,“你直接食用的是狗肉,估计这草药的毒性,已大半被狗儿身上的肝脏化解。所以你吃下,才没有任何反应。”
折腾了这许久,天色已经大亮,众人基本都是一夜未眠。于静潇和穆无双年轻,倒还好些。但周太医和军医这俩上了岁数的老大夫,就有些吃不消了。
于静潇和穆无双让他们去休息,她二人则守在穆小妹的床边,观察她的病情变化。
此时穆小妹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再不像之前那样青紫恐怖。
穆无双虽然不懂医,但也看得出那草药属实生效了,遂向着坐在身边的于静潇真诚道谢,“于大夫,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小妹她肯定好不了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们才好。”
于静潇很想逗逗对方,让其“以身相许”,但看到穆无双极其认真的表情后,唯有端出高风亮节的派头,一本正经地道:“别这么说,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
二人又客气了几句后,就没话找话地闲聊了起来。
于静潇想起他们这个猎户村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忍不住吐槽,“凭什么不让女子进山打猎,这也太歧视女性了吧!”
穆无双却摇了摇头,表情似有些顾虑,“于大夫别这样说。我们这座山很有些古怪的。女子确实进不得。”
于静潇愕然。
女人不能进山?什么山会这么邪门?想她不也是女人,昨晚还不是进去溜达了一大圈……等等!
她一下想起了自己下山时,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被窥视感!不由得也有些后怕,她咽了口唾沫后,略紧张地问道:“如果女人进了山,会有什么后果?”
穆无双愣了愣,似乎还真没亲眼看过女人进山的后果,只能把父母说给自己的原话复述了一遍,“会招来诅咒。”
……
四个人换班守了穆小妹一天一夜后,奇迹终于在第二天一早将降临了。
当时穆无双正像往常一样,用手巾替妹妹擦面净手时,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姐姐”的低唤。
穆无双难以置信地抬眼望去,只见妹妹竟已经清醒过来,当即高兴得喜极而泣。
周太医三人闻讯赶来,眼见孩子清醒,也十分欢高兴,又替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惊喜地发现,穆小妹的疫症已基本得到控制,恢复健康只是早晚的事。
周太医和军医不由得连连感叹,想不到如此棘手的瘟疫,居然被于静潇睡着觉、做着梦就搞定了!
于静潇却只能尴尬一笑。
既然已经找到控制瘟疫的特效药,那采药治病的事儿自然是刻不容缓。
三人商量了一下后决定,由军医返回驿站去调集人手,来此进山采药。于静潇和周太医则留守在村中。
军医走后不久,于静潇和周太医便带了药铲和竹篓,牵了马匹进山。他们想在军医领人回来前,尽可能多的采一些药物做样品,好让随后进山的人能参照着采药。
于静潇虽对那“女子不能进山”的规定仍有几分在意,但想着反正都进过一次了,再进一次也没啥大不了的。况且现在是白天,又有周太医跟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二人来到山脚下时,已是正午,阳光明晃晃地落在山坡上,和昨晚于静潇摸黑进山时的景致完全不一样。
她领着周太医在山脚下兜转了好几圈后,才最终找对了道路。待他二人来到那片背阴地时,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
于静潇和周太医各自下了马,背着药篓提着药铲,四下里开始搜寻草药的影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一株。
于静潇正弯身看着一棵似是而非的草,却听周太医突然向自己低喊,“站着!千万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