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潇惊魂未定地搂紧白煦的腰。此刻不用白煦说,她也知道这施剑熙并非好人。她一下想起,白煦曾怀疑过,使节团里有庄妃的暗桩。如此看来,多半就是此人了!施剑熙,是奸细!还真是好分辨呢!
二人座下的大黑马颇有灵性,似乎意识到了主人的危险,不待白煦加鞭,便已在片刻间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黑马神骏,逐步拉开了双方的距离,于静潇眼见他们已出了对方弓箭的射程之外,刚刚松了口气,却见白煦又向右拨转马头。
她正待发问,便见先前他们奔行的正前方和左侧亮起了数百盏火把,同时响起阵阵喊杀之声。
幸亏白煦警觉,早一步发现,否则他们若真要闯入对方的埋伏中,任白煦武功再高,也要落得力尽而亡,饮恨收场的地步。
于静潇正看得头皮发麻,忽听白煦说道:“我们被包围了,抱紧我,别松手。”
随即便见白煦由马鞍的软套中抽出了他的青罡剑,策马一头扎向前方的树林。
几乎是同时的,由密林中射出了上百支箭雨。于静潇此刻只能将头紧紧贴在白煦的后背。耳听嗖嗖的利箭在左右破空滑过,还有就是白煦挥剑磕飞箭矢的声音。
黑马的速度极快,前方的伏兵只来得及射出这一轮弓箭,双方便已到了短兵相接的距离。
这密林中约有百十多名伏兵,难得白煦能在此等紧要的时刻,还冷静地挑出了一条伏兵最少的道路突围。
此时此刻于静潇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不尽的刀枪前赴后继地向他们袭来。
在这种危机的时刻,白煦却显出了冰雪般的冷静,一把青罡剑施展得炉火纯青,总能以最干净利落的招式化解敌人的攻击!不过片刻,他已劈手夺过一把长枪,左剑右枪,配合得天衣无缝,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手下无一合之将。
虽然如此,但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不过眨眼的功夫,白煦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所幸都被他避过了要害。
眼见着他们就要突围出去,敌阵中忽然窜出一位黑衣骑士,他面上扣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不过武功奇高,他一出手,登时阻住了白煦突围的速度!
白煦沉声冷笑,“邵将军,你不在边关守城,却私自带兵出关围堵本王,不怕父皇降罪,灭你满门吗?”
那黑衣骑士长笑一声,因脸上带着面具,那笑声听起来也格外的阴森古怪,“不愧为大魏最有见识的四皇子,眼光够毒辣。既已被你识破,邵某也无需隐瞒。你当初既然敢以邵某的事要挟庄妃娘娘,那便应料到会有今日之祸。”
二人口上在唇枪舌剑,手底下却丝毫没有耽误,说话间已交手数招。
躲在白煦身后的于静潇听到二人的谈话不由浑身一震。她立时反应过来,白煦应该是以庄妃和其义兄私通的事威胁了庄妃,同时她也想到了小一号那句说了一半的话。
这么说,当日自己被庄妃扣押时,是白煦使人将她引走,这才方便了白莫觞的出手相救。后来庄妃没有再寻她的麻烦,多半也是因为庄妃得了白煦的警告。
她一想通此节,心下不由动容,与白煦相处这么久,她对他已颇有些了解。白煦虽野心勃勃,但为人韬光养晦,处事圆滑,绝不轻易得罪任何人。而现在他竟然主动开罪庄妃,和其背后强大的邵家,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若真是为了自己……那这个人情她可就欠大了……
于静潇兀自思潮起伏,白煦和邵文东却仍在缠斗。
“本王很好奇,邵将军是以什么借口调动兵马的。若是这些士兵知道今晚围堵的是本王,他们还敢出手吗?”
邵文东冷哼,“士兵只要执行命令便可。四王爷死到临头就不要负隅顽抗了。你乖乖束手就擒,邵某会替你和你身后的女人留个全尸,让你俩在阴间作对儿鬼鸳鸯!”言罢,出手越发的狠毒,招招都往白煦身上的要害攻去。
因被他纠缠在这里,后方的追兵已经赶了上来。随着数声机括弹响,几支小巧的弩箭穿林而至。
于静潇只觉背心一阵撕裂般的锐痛,登时闷哼一声。
“潇潇!”白煦闻声分神,立时被对方趁机划伤了肩头。
于静潇强忍着剧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与平常无异,“没事儿,被箭擦伤了皮肉。”
她不敢分白煦的神儿,只能随口扯了个谎,同时反手摸向自己的后背,果然中了一箭。她忍着痛拗住箭尾,想将其拔出,却不想力道没用对,一下将箭身贴根折断了,这一下登时疼得她两眼发黑。
眼看着后方的追兵越来越近,那邵文东便跟疯了一样缠着白煦不放。若再被他拖得一时半刻,他二人必将陷入重围!
这时,于静潇忽然幽幽开口,“邵将军,你和庄妃的女儿邵辛死得好惨啊!她死不瞑目,此刻正站在你背后望着你呢!”
邵文东对于女儿的惨死,心中一直有愧。而且他也曾听说过于静潇似乎有一些通冥见鬼的灵异本事,此刻冷不防地听她开口,登时也吓了一个激灵。
白煦何等人物,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大举反击。他的武功本就比邵文东高出一线,只是因为他已负了几处轻伤,再加上邵文东以逸待劳,两人才将将战了个平手。
此时白煦全面施展开来,立时将对方彻底压住。不过三个回合,邵文东便不敌败退。
此刻身后的追兵已近在十米开外,白煦一声叱喝,催马扬鞭。
大黑马瞬间将速度提到极致,终于带着两人突围出包围圈,风驰电掣地向北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