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俯头看她,“他是晋国皇帝膝下的独子,必是未来的晋国君主,晋国与我大魏比邻,他们的骑兵骁勇善战,对我国已是威胁。且晋国一直有挥师南下鲸吞我大魏的野心,只是苦无借口罢了。难不成,你希望本王今日就送给对方一个开战的借口?”
于静潇自是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她有些不屑地撇嘴,还未开口回答,却听东方磊出言接过话头。
“姑娘刚才故意在吴王开腔表明身份前,抽了那一鞭,惊了他的马,还未解恨吗?”东方磊从最初便一直在旁边观瞧,于静潇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
于静潇面皮僵了僵,随口打了个哈哈,“东方先生说笑了,奴婢不过是一时情急而已,哪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东方磊摇头轻笑,又向白煦拱手道:“王爷此计甚妙。我国一直想引进晋国的军马良种,只是苦无机会。现在正值战马交配的时节,待到那二十匹母马悉数受孕,我大魏便能得到优秀的种马了。”
于静潇听得一愣,这才明白白煦刚才那一番作为实是另有谋算。这腹黑王爷的诡计真是层出不穷,居然想到用此招盗取他国优良战马的良种!只是……那二十匹母马已经送给人家,将来要如何讨回呢?她这样想着,便问出了口。
白煦抿唇微笑,“好马识途,你没听说过吗?”
于静潇在他颇似狐类的笑容中打了个冷战,开始为所有与白煦为敌的人感到悲哀。有这么位老谋深算、狡猾诡诈的对手,换谁都要觉得头疼了。
东方磊看着共乘一匹马,并互相对望的两个人,轻咳了一声,“姑娘的小马送了人,需要东方为姑娘再挑一匹吗?”
于静潇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侧坐在白煦身前,而且这个姿势还不是一般的暧昧。她慌忙滑下马背,却不想,动作太快,一下扭了脚。
白煦挑眉望着抱脚惨哼的于静潇,调侃地说道:“东方先生,本王看御医不适合骑马,你还是给她挑一匹矮小听话的毛驴吧。”
于静潇一边呲牙咧嘴地揉脚,一边在心底第一千零一遍骂道:白煦,靠你大爷!
……
有了这一次惨痛的教训后,于静潇再也不想骑马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春熙待在马车中为好。从那一日惊险刺激的遭遇后,她这时差总算是倒过来了。
如此在马车中又颠了十天后,使节团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云国的首都夏城。
因这里已是云国的都城,使节团随行的一千军士自然不能随意进城。是以,由韩文、王德带领兵卒和不在要职的官员及仆从,约一千来人在城西的空地上临时扎营。韩武则挑了五十名精兵做白煦等人的贴身护卫。至于那位马车中的神秘人物,却没有随队进城。
当他们一行六十余人到达官驿时,已近傍晚,自是不能再进宫去拜谒新皇。他们简单地吃过晚饭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午后,宫中传来消息,云国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国使臣。
于静潇本以为这种男人们的聚会轮不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御医出场。便打算和春熙出驿馆逛逛,却不想白煦派人来通知她,下午的宫宴,她亦要随之列席。
主仆俩这才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参加这种正式的宫廷宴会非比寻常。于静潇自然不能再做平日里的随性打扮。她虽然只是个御医,却也是魏国派来拜谒新帝的使节,怎么说也代表了大魏的颜面,自得好好拾掇一番才是。
于静潇的正装笼统也就那么三四套,这次出行全装在行李中带出来了。此时,春熙正拿着一条月牙白的水绣裙袄和一件湖绿色的锦缎宫装问于静潇选哪套。
出于职业习惯,于静潇想也不想地选了那条白色的。春熙又细心地为她选了一条珍珠白的面纱,以两朵蓝色的宝石花固定在双鬓。
于静潇对镜左右照照,甚是满意,她这身段真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衣服都极是有款有型。现下再以薄纱覆面,遮去大半的胎记,只露出一双精致浓丽的眉眼,若是忽略了那少许露在外面的红记,乍一看还真是位不可多得的美女来着。
她这边刚刚收拾停当,白煦那边便派人来催了。于静潇急急地赶去与白煦汇合。
双方一见面,便都有些愣住了。因白煦今日穿的也是一条月牙白的宫绣蟒袍,与于静潇站在一处甚是登对,有种情侣装的感觉。
于静潇看到白煦和东方磊耐人寻味的眼神后,不由在心底懊悔。自己怎么忘了,这位腹黑王爷一向是喜穿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