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觞不咸不淡地说:“就算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于静潇脱力地扶住桌子,“殿下啊,这一见钟情分明就是糊弄小孩的话!而且奴婢这样貌,呃,算了。您……不会这么天真吧?”
白莫觞露出又好笑又好气的神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现很伤人。”
确实,白莫觞现在是众位皇子中,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选。成为他的妃子,便等同未来的太子妃,乃至将来的皇后!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女子,现在恐怕都要高兴得昏过去了。
于静潇勉强收起苦瓜脸,搬出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殿下,您不要拿奴婢寻开心了。您是什么身份,奴婢又是什么身份。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嘛。完全不可能搅到一处去的。”
白莫觞却风轻云淡地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回答,你愿不愿意?”
于静潇被将死了,她犹豫了好半晌,最后还是如实回答:“奴婢不愿意。”
白莫觞神色一暗,并没有发怒,只是开口轻问:“为什么?”
于静潇叹了一口气,“第一,您这样草率的开口,说出如此重大的事情,奴婢真的很难相信;第二,也许您觉得可笑,但奴婢却知道一个名词,那就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恕奴婢无法接受。”
于静潇认为,她回答的虽然委婉,但表达的意思应该很明确了。那就是自己不喜欢他,或者说是没萌动出这种感情,更可以说自己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白莫觞沉默了良久,忽然起身来到于静潇的面前。他的动作很快,所以于静潇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居高临下地困在了他和椅子之间。
两人间的距离和姿态让于静潇觉得困窘。但对方是尊贵的皇子,更曾救过自己的命。而且现在她还有这么个把柄拿捏在人家手中,所以于静潇不敢妄动,只能直挺挺地靠坐在椅子上,尽力向后,拉开两人过于暧昧的距离。
白莫觞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径直拉起吓傻了的于静潇的左手,将一条纤细精巧的凤形手链套在了她的腕上,他的动作虽然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可抗拒的霸道。
白莫觞一边细致地合上锁扣,一边徐徐开口,他的声音有些飘,似是在跟于静潇说话,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记得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跟其他那些墨守成规的女子不大一样。随着后来的不断熟识,我发现你很有趣,总会在不经意间就被你吸引。那一夜,我在荷花池畔见到那位神秘少女时,头一次尝到了怦然心动的滋味。但心里头又矛盾得紧,既想找到她,又怕真正地面对她。直到昨晚,看到你真实的容貌后,我才知道那矛盾感从何而来。因我早已喜欢上了你,却还不自知。所以,在不能确定那少女的身份时,才会如此矛盾。你不知道,我昨晚知道你就是那位神秘少女时,我有多么高兴。也就是在昨晚,我认定了你。你看,无论是丑神医的你,还是娇俏美丽的你,都能深深吸引我。我的师父曾经说过,我命中会有这样一段姻缘,我一直不信。可现在,我却庆幸这是真的。”
说到这里,白莫觞顿了一下,他已锁好那条精致的金链,“你说的爱情,我不是很懂。毕竟出生在帝王之家,我从小学习的也只有帝王之术。风花雪月这类的事情我不擅长,但是我会学着去爱。这条手链,是我母后的遗物,现在我将它送给你。这样,你总知道我是认真的了吧?”
听着这一段算不上浪漫,但却情真意切的告白,于静潇不知该作何反应,说不动容,那是假的。这么一位极品高富帅,说出这样一段情深意重的话,换了是以前的她,只怕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立马将自己打包送给对方。
但此刻不是那个遥远的时代,她也不是那大龄恨嫁的剩女。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这深宫中待得越久,她越是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的身份相差太悬殊,无论是从主观感情上,还是从客观地位上,他们都走不到一起的!
她想,现在的白莫觞只是被一时的好感和新奇冲昏了头脑,那么两人中必须有一个保持冷静。
于静潇勉强定下心神后,缓缓抽出手,“六殿下这一番心意,奴婢十分感动。只是事关种种,非是单凭意愿便可达成。”
白莫觞紧了紧骤然落空的手掌,但是对于她的话,却并未予以回应。
低着头的于静潇久久未闻及对方的回应,不由抬头去看他。
这一眼,却被对方的目光牢牢地钉住了灵魂。那双幽黑的眸子仍旧清澈内敛,只是眸光很亮,很深,便似闪动着一团火焰,正侵略着自己的灵魂,仿佛要吞噬了她一并沉沦……她从不曾在白莫觞脸上看到这样的眼神,所以这一刻,她的心神无比震撼!
“不管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你便是我白莫觞这辈子认定的女人。”
于静潇带着这样一句霸道的宣言,神情恍惚地飘出了展云宫。
直到行至藏悠阁的院门,她才再度回过魂来。在展云宫发生的一切,便好似一场梦境。若不是她的手腕确实扣着那条凤形的手链,她会以为那一切并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