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的丈夫觉得自己的女人不爱自己了,却想着那个读书人,不然的话,如此寒冷的天气里,为何还要站在门外去听那种读书的声音呢?
一时准备杀了自己的女人来着,可是到了此时,一阵大风刮起,天地一片混沌,几乎不分东西南北,觉得不妥,不敢去杀人了,否则的话,人在做天在看,恐怕不是个事。
好花也进了屋门,关上了,无语相对丈夫,心绪相当不好,此时随着一阵风,那个读书人的声音又传来了,听上去颇为不赖,使得好花不免有些想入非非,想再度扑出门外去,可是念及丈夫之如此凶残,一旦出去,怕是要遭了他的毒手,倒不如呆在自己的屋子来得好些。
……
丈夫在没事之时,也会看些小人书来着,当然,为了显摆自己之有些文化,尚且还在一个不起眼的杂货铺子里花几毛钱买了一副眼镜戴上了,当然是平光的,看起字来,与不戴也没有什么两样。不过戴上个眼镜,旁人看去,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活脱脱一个读书人,甚至较比读书人还读书人。
好花有时看到自己丈夫的样子,不免会背地里偷偷地乐上一乐,看来自己的打算又错了,用不着去找那个读书人了,自己的丈夫不就是个读书人吗?
好花的丈夫边看着小人书边在路边卖些水果锄头之类的物事,略赚些小钱过日子,贴补一下家用,不然的话,在此农闲之时,天天呆在家里看人家打牌,早已腻味了不是?此次出来,赶集做买卖,主要之意思还不在赚钱,而是散淡一下心情,不要过于 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特别是那个读书人,一想到他,不知为何,好花的丈夫就恨得牙痒痒的。
忙了一阵子,空闲下来之时,好花的丈夫便看起小人书来了,有了这书陪伴,多少也有了那么些斯文的意思,人家看到了自己这个样儿,再也不会笑话自己没有文化不识字了。
好花的丈夫在看这小人书的时候,对于那些字那是当然看不明白,因为没有读过书嘛,能看懂才怪呢。看书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看看上面的图画而已,这对于无聊的他来说,当然是最好的打发时间的办法。
有时候好花也会过来帮个忙,没事之时,便坐在一边看人算命,而自己的丈夫此时便会拿出本小人书,煞有介事地看着,虽然只是看上面的图画,可是对于好花来说,此已然是足矣。
几乎可以说此生无憾了哈。
好花的丈夫是非常聪明的人,听闻过的一些事情,往往经久不忘,之前也听过少秋读过书来着,只是听了一遍,便可以倒背如流,几乎终生不忘。
只是没有读过书,看历书的话,有时可能要看错,误会了上面的意思而已,可是听过少秋读书,瞬时之间便记住了,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吕镇卖了一天的水果与锄头,回到家里去了之后,数完了钱,一时没事可干,好花的丈夫便又开始读书,读那种小人书而已,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然的话,一旦自己的女人去寻找那个读书人,那怕只是与之说说话,谈谈天,对于好花的丈夫来说已然是足够可怕的了。
万般无奈之下,好花的丈夫只好是在空闲之时坐在灯下,拿着本小人书,戴着平光眼镜,认真地读着,声音非常之大,一时比少秋读出来的声音还大了不少。
念的是少秋所读之书,与小人书上的文字那可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其实根本就不认识这些文字,而在这个时候,夜色渐渐深沉下来了,好花看到自己丈夫如此认真的样子,像个读书人了,有时也要为之端上一杯茶什么的。
可是过了一阵子,好花发现不对劲,自己的丈夫虽然是读书来着,这不,不停地翻动着书页,可是读出来的却并没有变化,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这才知道上了大当,被丈夫骗了,丈夫所读之书根本就不是所看之文。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好花的丈夫如此读着,一整夜过去了,翻了不知多少页书了,可是读出来的老是这句诗而已。
这使得好花有些纳闷,不免要问上一问,“你怎么老是读这个呢,翻了多少页书了,难道还能与之前的文字一样么?”
“这……”好花的丈夫一时茫然。
“你在骗谁呢?”好花一时气愤不过,把端在丈夫面前的茶水立马倒掉,旋即出了屋门,一阵风似的消散不见,完全融入了黑夜。
“回来!”好花的丈夫冲出屋门,追了过去,想去把自己的女人拉回来,可不敢去与那个读书人在一起呀,不然的话,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也说不定哈。
可是好花不听,一个劲儿地往前蹿去,一阵风似的,渐渐看不到身影,只留下一阵模糊的影子在一缕风雪之中。好花的丈夫怔怔地站在大路之上,以为自己的女人去了少秋的屋子门前,如之前一样,站在那儿与之说话去了。
这对于好花的丈夫来着,无异于晴天霹雳,自己这么娇嫩的女人,怎么可能与他人共享,此时怒火中烧,提刀出门,寻仇去了,一旦逮到,捉奸成功,当定不饶,非立即打杀,便是即刻屠灭,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