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姒反而急了。
一边的夕阳似乎觉得自己的姐姐有些丢脸,捂了捂脸:“姐姐,别人说你……满脑子都是空气,你会生气吗?”
离姒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是气态生物与血肉生灵的混血,与人类一般无二的血管和神经网络像树根一样,箍住了取代她肌肉和骨骼的气体:“为什么?这不是事实?”
“那就对了,我满脑子都是空气的姐姐,”夕阳重重点头:“所以你说黛拉是小虫,她应该和你一样,不会在意这个问题的。”
离姒对她的妹妹夕阳有些不爽:“你别管啦,我只是想激将。”
“被你激将的人又不理解你的意思,算什么激将?”夕阳继续。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嗯……在事前给黛拉科普一下骂别人作小虫为什么算一种轻蔑,科普科普咱们的世界观?”夕阳说:“然后再想办法发挥你的口才,让黛拉也接受咱们的世界观才行。”
离姒有些不可置信:“我要激将,我还得给别人科普世界观?”
“嗯哼。”
“我还得发挥自己的口才,给黛拉恶补知识,让她接受咱们的世界观?”
“没错。”
离姒龇牙:“我干嘛为了一句话费这么大劲?!”
夕阳看了看离姒,忽然扯过她自己的气态飘带,整理,像在整理被自己的姐姐气的散乱的头发:
“我脑袋全是空气的姐姐啊……所以我才说,我们四个能玩在一起才是个奇迹。说的话全是鸡同鸭讲,啊不,应该是……气对肉讲?”
似是对自己刚发明的成语无比满意,夕阳很快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世界,又好像对自己的姐姐有了智商上的优越般。
一边沉默不语的二公主往离她们稍远的方向靠了靠:“任们几个别拉上我,我只是想照看下我家妹子,可没和你们玩在一起。”
听着。
离姒转过头来,朝黛拉惊奇:“怎么你又多了一个家长?一整天都被你无数的家长看着,你不会闷得慌?”
黛拉歪歪头:“咦?不会嘛,我……”
没想到二公主对离姒的话好像心有同感般,她眼睛亮了下:“你个气态娃娃,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嘛。实话实说,我每天都觉得被左吴盯着,憋都快憋死了。”
“是吧!”离姒转过头去:“所以为了摆头监视,我们才更应该多多观察你家的爸爸嘛。”
黛拉有血晕:“看我爸爸,和摆脱监视有什么关系?”
离姒挥挥手:“你不懂,无论是找找你爸爸的把柄,还是找找他监视你们的空子,不都有用得紧。行了,少废话。我把尤钵沙塔身上的望远镜拆下来了,还能根据口型复现被观测者说的话呢。你们不看,我可走了啊。”
说着。
离姒直接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看上去像是个可疑方块的望远镜,拉长,然后整个人靠在广袤无垠的太空中,美滋滋开始看向左吴的方向,把她的伙伴们给晾在了一边。
也不能怨二公主和夕阳她们说闲话了。
二公主狐疑,朝夕阳低声:“我怎么觉着,你姐对左吴他就这么在意呢?”
黛拉附和:“是,我和你们说过吧?爸爸和大妈妈刚结婚那会儿,离姒还把我骗去,偷看爸爸和大妈妈,和大妈妈……”
虫娘捂了捂脸,没说下去。
二公主的表情有些精彩:“啊这……夕阳我问你,左吴和你姐是有什么过节不成?”
夕阳想了想,心思飘回了她们一家在那个无人星球困守的时光。那段时光就是终结在左吴的偶然到来,彼时,左吴首先遇到的并不是夕殉道和离婀王,而是自己和离姒。
当时离姒还以为遇见了什么从爹妈讲过的故事里,才会遇到的大魔王。彼时离姒含着眼泪让自己快跑,去找爸妈;她自己则是留在了左吴跟前,说是要为自己拖时间。
见离姒已经美滋滋沉浸在了偷窥上。
夕阳便抿嘴冷冷说:“是啊,当时我姐可真是受左吴的招待了,你爸爸可是好好欺负了一下我姐来着呢。”
接着,夕阳把彼时离姒受到的对待,给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其实也没啥,无非就是左吴用了些大人的话术,从离姒嘴里套了些夕殉道和离婀王的情报而已。当时还是左吴和夕殉道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只是大人的话术,对孩子来说可过分得很了。左吴甚至抱着恶作剧的心态问过离姒,问她是最喜欢她爸还是她妈,又问夕殉道和离婀王同时掉进了黑洞里,她会选择救哪个。
还不准离姒沉默,说只要她一沉默就把她吃掉。
离姒好面子,当时她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她没和任何人说过。以及,左吴在事后,还很喜欢趁夕殉道不注意,再和离姒开一些小小的玩笑之类的,算作逗小孩玩。
所以。
二公主和夕阳面面相觑,二公主歪歪头:“我没猜错的话,你姐应该是把左吴恨到了骨子里才对。”
夕阳点头:“我也觉得啊。”
二公主又指指离姒:“可她为什么看左吴看得这么入迷?说是偷窥?我看不止,不止……啊!”
她似乎得到了什么结论。
夕阳马上把耳朵捂住说:“我不想听!”
二公主才没理她,而是看向黛拉说:“妹子,你不是教过我说有种症状叫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就是对所处境遇恐惧、害怕,但同情、帮助加害者的一种行为那个?”
黛拉没听她们两个的,只是用她平时最大的音量发出声响亮的惊呼:“什么?!离姒你……你喜欢我爸爸?!不可以的,你不可以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