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帝联纵然对自己有血海深仇不假,但它也是昔日莺歌索根本不配去碰的敌人。谁又不想被强大至极的敌人认可呢?
如今自己渺小的家乡居然能在旧帝联的幸存者后裔中有如此分量,金棉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最后,金棉是笑了出来。
“不对。”金棉说:“莺歌索就是莺歌索,不是楼兰。当然,旧帝联也不是唐朝。”
二公主愣了下:“对,所以呢?如果你接下来想说‘我的同伴也不是诗人,因为他们连完整的诗句都记不住’来嘲笑我,作为你的复仇……嗯,你想笑就笑,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金棉蹲下,尾巴在摇晃,眼睛在发光:“再猜猜?莺歌索不是楼兰,旧帝联不是唐朝。类比一下,你的同伴之于肃正造物如何?”
二公主又愣了愣,忽然炸毛,眼中的红光几欲滴血:“类比?你是想说就算把记忆植入肃正造物,他们也不是我的同伴?!”
“这不是明摆着喵?”金棉的尾巴轻轻敲地:“你的同伴记忆是残缺的,总结成话语,十句里面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把这样的记忆植入到肃正造物身体里,真能让你的同伴回来?”
“不只是会让肃正造物得到一点模模湖湖的奇怪记忆吗?”
二公主咬牙,想反驳却反驳不了,只能说:“我的同伴回不来,这不是最能遂你的愿?”
“别误会喵,我是想帮你的;复仇必须要仇人存在才能复仇,否则光是鞭尸,多没意思。我也是那个想让你的同伴们真正回来的人啊。”金绵说。
二公主吸气:
“你有什么建议?我……我妥协了这么多了,我连肃正造物是否真有我同伴的灵魂都不在乎了,只需要这些肃正造物的脑子里盖上我同伴的记忆,这样就够了……如果这点要求都达不到,我还能做什么,怎么做?!”
金棉摊手:“看,你不是已经说了方法了吗——我想,主要就是记忆厚度的问题,你同伴的记忆盖不住肃正造物的意识,只是因为这些记忆太残缺太单薄。那我们把它加厚一些不就可以了吗?”
“加厚?怎么加厚?”二公主眼睛同样亮起,一时间居然放下了戒备。
金棉张了张嘴,眼睛微妙的往塔顶那边瞥了下,还是左吴和这里皇帝的交谈给了自己灵感。
——在塔顶的二人讨论了,孩子若在活着时感受到强烈的痛苦,那他们会后悔出生吗?可惜出生与否不是孩子自己能够选择的。
那自己不是也能反其道而行之,让二公主的同伴,自己的仇人们重新痛苦的降临于世,这不就是一种绝佳的复仇了吗?
金棉心中闪过一丝快意,快意让她本来就是肉食动物的脸显得有些残忍:
“我身体里有创神檄文,创神檄文能被痛苦的情绪催动威力;同样,痛苦也能增加记忆的厚度,让你的同伴满带痛苦的回来,催动创神檄文去烧掉肃正造物本有的意识!”
“我问你,我的公主;你的同伴在虚空里挣扎了这么久,他们对这个世界究竟是有什么样的认知?!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美好吗?还是说只有一片痛苦的荒芜,死了反倒是一种解脱?”
“这样,你想让他们重回世间,不是让他们从解脱里回归痛苦的现实?这样,催动创神檄文的燃料是有了;我体内还有一些小灰的机群,我问过顾问团队了,我能给这些痛苦加料!”
二公主愣住。自己同伴的后裔又在虚空中坚持了如此之久,他们面对的现实只会比自己面对的更恶劣。彼时的自己都动不动想把自己迭代,就有因为受不了这种严峻和苦痛而想要解脱的心思在里面。
现在,自己若想把同伴唤回,却需要让他们去承受更为可怖并炽烈的痛苦?
婴儿降世时为什么会啼哭?有种说法是外界相比母亲的肚子里太寒冷,婴儿的哭就是因为自己要去面对恶劣的世界,而在为自己悲伤。
一种心季在二公主胸腔中震颤,她嗓音颤抖,对金棉说:“你……你想做……就做啊……”
金棉却摇头,尾巴渐渐卷到二公主的腿根上:“不行,这是你的同伴。只有在你决定让同伴回来,我才能这么做。”
二公主缓缓摇头:“为什么?要让我承担这种责任,让同伴从解脱的平安中回到这现实?……啊。”
“这就是你对我的复仇?”
金棉咧了咧牙齿。
她看着二公主身体止不住的摇晃,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下头,随即身体几乎脱力。
顾问团队在朝金棉诉说方法,二公主同伴们的那份残缺的记忆被添上了浓郁的苦痛,分不清是苦痛占优,还是记忆为主。
这份浓郁注入了肃正造物体内。
创神檄文,燃烧着肃正造物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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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顶。
刚和这里皇帝商量好怎么对付无智灰蛊的左吴,听到了这空旷寂寥的月球上回荡起一股像婴儿初生,为寒冷的空气激得着凉了般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