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撵着走确实难受,不管追逐的是某个人,某个势力,某种造物,又或者渐渐促成无法扭转的局势,都是如此。
左吴原本只是觉得难受而已,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接。
反正随遇而安习惯了,再加之眷顾在身,撵着自己的东西最多也只能让自己感觉难受而已。
但以后不行了。
现在,小灰拟态的竞速星舰刚在太空中拐出一个弧度,往玛瑞卡和夕殉道他们的星舰靠近,朝着银心狂飙。
左吴则是面朝星舰屁股的引擎,皱着眉头,好像目光能穿透金属的舰舱,直视由鲸群吐出的能量潮汐。
“列维娜,得想办法干右姮王一炮。”
列维娜转头,没有回答,她和左吴相处久了,知道接下来一定有话。
果然,左吴接着说:
“不光要干她一炮,我还要把那以太象引擎给抢过来。”
列维娜尖耳朵抖了抖,偏头,只能听见小灰的舰体在高速行进中微微形变的咔嚓声:
“老板,我差点以为刚才义正言辞指责燎原的以太象引擎有可能让整个银河陷入灾祸的不是你了。”
“因为我觉得燎原说的有道理,既然有用以太象引擎建立乐土的可能,那就应该去试试;”左吴抱手:
“只是凭什么只有燎原能试?让我来,成功率应该会更高一些吧。”
列维娜点头又摇头,下意识用高维之眼巡视,维度恶魔已经隐匿遁走,此刻没有一只在这里。
想着左吴对那种追逐目标的感觉上瘾的表情,列维娜抿嘴,抬手捏住自己的断臂:
“好突然,老板,你也打算像燎原那样,把建立什么乐土的宝全部压在以太象引擎上了?”
“当然不会,以太象引擎是一条路子,但我相信它肯定不是唯一一条路子;我寻思自己现在也没什么思路,不如把看到的可能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
左吴咧嘴:“选项多了,我再慢慢挑。”
列维娜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老板你在这种方面也一样花心。”
“这哪是花心?在挑好最适合的路子后,我会认认真真走下去的。”
列维娜点头,没去质疑在被鲸群的吐息所追逐的当下,该怎么把那以太象引擎抢到手,而是跟着左吴发散思维:
“等等,老板,如果你最后真的选择了以太象引擎,反正都要给银河带来恐慌,直接让燎原做不就好了,干嘛要费这个力气?”
“不不,由燎原实现,和我亲手来实现,这其中的区别可太大了,”左吴摇头:
“既然已经和燎原不死不休了,那就算最后的结果差之不多,能去实现它的也只能是我!”
……
右姮王也没打算靠鲸群的吐息就将左吴他们尽数歼灭。
诚如之前的分析,她这次只是为了回收压缩银河,还有用鲸群来收集以太象引擎逸散至太空的虚空能量——
燎原人自古如此,与鲸群结伴,追逐太空中能量富集的地方栖息,
右姮王只是来放牧的,与左吴爆发冲突是绝对的意外。
她本不想动用鲸群体内的虚空能量,未经专用武器发射的它根本没有达到理论的威力和射程。
所以。
尽管光束目前还气势汹汹,紧咬着小灰拟态的竞速星舰不放,但按照这个速度,在威力完全衰减前,是肯定追不上,只够把他们赶到银心当中了。
右姮王颇为遗憾,再转过头,峯和科技猎人们的星舰群也已经逃之夭夭,纷纷钻入超空间航道中消失不见。
自己也该溜了。
她是天生的牧民,能将太空鲸这些庞然大物如臂使指;其一部分仍旧保持着向小灰以及玛瑞卡他们激发光束,另一部分则向来的地方有序撤退。
只是,右姮王在离开前,分出一头鲸鱼,击碎了左吴刚在这里建好的界碑。
——不是说好了不死不休吗?左吴,这里本是你的领土,你又是想建立乐土的皇帝。
我击碎了你的界碑,现在这里是无主之地。
你会把这里抢回来的吧?我就在这等你。
我们说好了不死不休的;燎原已经决定给全银河带来恐慌,为什么不能是你?
人类历史上不是有很多这样的皇帝吗?徽宗钦宗,你也可以是其中一员——这是“文明”与“野蛮”的宿命。
……
要不是和夕殉道对话所产生的生理性不适几乎无法克服,左吴真想对他报以狠狠的嘲笑,质问总被自己救下,是不是就是夕某人的气运。
虽被那可怖的光束追逐,但解救过程依旧很简单——
让小灰展露一下她操纵星舰神乎其技的水平,从夕殉道他们身边即使公分掠过;左吴趁机出舱伸手,把他们的星舰抓着走就行。
纵然左吴什么都没说,夕殉道好像还是看出了他表情中的的戏谑,咬牙:
“左先生,你这么厉害,咱们为什么还要跑?你直接把那虚空能量的光束吸干净不就好了?”
左吴摇头:
“不行,首先我只能吸主动往我身上靠的东西,很难自行调整吸收的速率,所以把太阳把虚空吸干之类的就别想了;”
“其次,谁知道那虚空能量中究竟有什么?既然虚空是精神与物质的交汇,那它里面会不会有和天神裁决类似的东西,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中招了怎么办?”
“所以,在安全下来,我弄些虚空能量的样本研究一下之前,可不能这么冒险。”
夕殉道眯眼:“那往银心跑就安全?”
“银心的环境再复杂,也不会有虚空能量的冲击复杂吧。”
左吴回答,此时他仍在星舰舱外,两手各抓着一艘星舰,是它们间牢不可破的卯榫;
又偏头往后看,虽然虚空能量的冲击仍旧毁天灭地,但其光辉已经稍微黯淡了一些。
而玛瑞卡则是听着左吴和夕殉道的斗嘴,觉得有关其眷顾的内容有种微妙的不和谐。
……不和谐?
玛瑞卡罕见的没将察觉的异常做好归纳,就这么把只做了一半的工作扔在一边,而是紧紧握着那压缩银河贴在胸前。
身为逝者的胸腔空空如也的胸腔中传来阵阵悸动。
自己是怎么了?
玛瑞卡没想出答案。
列维娜则是在和离婀王攀谈,稍微了解了些右姮王的事迹性格之类,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又有些担心的往左吴走来。
女仆压低声音:“老板,虚空恶魔跟你说银心中有你想要的答案的事,还对你有影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