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星舰如同逃难般自这战场中脱出,其金瓷外壳焦黑而风尘仆仆,似乎是这突如其来的航程让它有些不堪重负。
而星舰运输之所以效率显得有些低下,原因之一就是在于它从超空间航道脱出时还必须花费大力气在星舰当中做减速运动。
只是这次,身份虚假的科研舰船需要赶时间。自航道中冲出后,也不管猛然的减速会造成它本身的损坏;
科研船绕着那颗湛蓝的太阳,以恒星的引力为辅助勉强减速。其剥落的外壳如果没有落入太阳,或许会在今后成为星系中不安分的小行星。
很快,三分之二的燃料因为用作减速反推而消耗殆尽,隶属于“科技猎人”的科研船终于将自身的速度减小道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又压榨着已经不堪重负的引擎,终于泊入殖民星的近地轨道。
……
地面上。
虽然有大气层的遮掩和“涟漪”的干扰,但左吴和列维娜已经能勉强看清星舰数次出现在上空,又最终停泊在了矿坑的正上方。
它的运动轨迹上,损坏剥落的部件依旧在惯性的影响下围绕着近地轨道高速运动。
左吴比比划划:“好大的造物!如果我们真把它抢到手,是不是应该想想给它取个新名字了?”
列维娜挑眉:“现在就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而且,咱们离开这里后不是还要将事态上报给帝联吗?到时候老爷们会不会让你把缴获的星舰充公?”
“我只是想着取名,你都想着上缴充公了,”左吴苦起一张脸,摇摇头:“列维娜,你好像想的比我还要远得多呐。”
两人正在调笑。
星舰之上,一道温和的光柱下射,直直穿入矿坑正中。
……
光柱是一道重力电梯,星舰上的人直接搭乘着它便直接落向地面。也不管他们的身体会不会因为所处环境的剧变出现难堪的生理反应。
白艾斯等候已久,光柱的尾端正好落在他的跟前。
十几分钟后,“咚”的一声。
数十名研究者横七竖八的坠地,其中一个甚至磕到了白艾斯的脚尖。
白艾斯无言,磕到他脚的正是这群研究者的首席。其包裹在白色机甲下的身躯说不出的娇小。
片刻后,首席猛然抬头。防护面具下的声音清脆婉转,只是有些方言口音:“古老星门呢?咱们直接开始罢!”
白艾斯皱眉:“不用做些准备?”
“做甚准备?”首席爬起,全身的骨骼吱吱嘎嘎:
“帝联下次例行联络会在十天后到来,到时候恁篡夺了一颗殖民星、还是机驭团叛兵,以及咱们是科技猎人的事会立马露馅,我们得赶在那之前拿出成果!”
“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你见过什么研究不是以几年几十年作为单位的?”
首席踮着脚尖怒吼:“十天,我们能做的只有直接激活这古老星门!然后往里面扔些个探测器,囫囵记录下信息后就直接跑路!然后到安全的地方再慢慢研究!”
“是不是太冒险了?”白艾斯的眉头越皱越深:“如果星门对面的危险确实是我们无法承受的怎么办?”
他还以为面前的科技猎人会有些保险的手段来着。
“有问题?俺不是说了,就直接跑路哇!”
娇小的首席抱手,防护面具下的脸转向身后的光柱:“所以我会留着这重力电梯,科研船也不会熄火,更不会关闭超空间通道。出事的话,就是比拼速度和脚程的时候嘞!”
然后,首席仰头:“对嘞,你说这星门是靠血脉作为秘钥才觉醒的?”
“对,某位精灵的肢体。”
“才是肢体?那怎么够!”首席双手挠向头顶,显得尤为抓狂:
“赶时间,我们是在赶时间!心,肝,脑,肺,血!灵能波动丰富的器官和组织给我一起用起来!用起来嘞!啊!你不会告诉我精灵已经死掉了罢!”
“……不,精灵好端端的,就在上面活着,”
白艾斯摇摇头:“只是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就是在你们眼中,一个人是完整的有价值,还是拆开来更有价值?”
首席听罢,轻轻转身,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恁还问俺?对你们这些求道者来说,肯定是拆开更好罢。妖丹,妖骨,哪个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白艾斯微微眯眼:“的确,但这无关好坏。我夺了他们的肉身,自然也要承担他们的因果。”
“可恁一路走来,该是享用了不少天材地宝罢?”首席似乎是在笑:“它们所有的因果恁都想承担?”
“是又如何?”白艾斯轻巧耸肩。
“哎呀,这是何等傲慢的想法,俺真的好喜欢!”首席捧腹,银铃的声音露着欣赏和开心:“可惜只是喜欢,俺还是喜欢活得更轻松一些。”
“因为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戮,所以活得轻松吗?”白艾斯问。
“看恁这话,着实不妥,”首席迈步往古老星门那里走去:
“俺只是一届普普通通的平权主义者罢了。万物生而平等,如是而已。生命不因拥有智能就高贵,也不因结构简单就低贱。”
“在科学面前,利用细菌当材料得出的成果,和利用智能生物当材料得出的成果可是同等重要,”
娇小的首席抬头昂扬:“与之相对,任何实验材料,我都会抱有同等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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