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用的顺手了,慢慢就用心培养了。
沙器之也知道李学武在慢慢培养自己了,包括正在开车的韩建昆。
今天两人算是看到反面教材了,就是那个给处长开车都不干,偏偏去当驾驶教员的闫解成。
这个事儿都快在保卫处传成笑话了,还有人跟韩建昆逗笑,说他捡了个大便宜。
有哪个领导关心下属周六按时下班,好享受周末休息的?
反正沙器之现在是很满足的,对李学武的安排也不再持疑虑的态度。
现在要是李学武让他安排某个人办入职的事儿,他想都不会想了。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感觉车速骤减了一下,李学武猛地伸出手撑了前面的座椅。
“处长”
韩建昆看着车前的玻璃,有些惊讶地说道:“刚才好像有道红光从天上晃了一下”。
“天上?”
李学武皱着眉头探着身子往前看了看。
这会儿韩建昆已经恢复了车速,往前看只有车灯的光亮,和老远处城里的灯光。
“是不是看错了?”
沙器之背对着前面跟李学武说工作,倒是没看见韩建昆说的红光。
韩建昆又不是一个拿工作开玩笑的人,平时开车时跟他说话都不言语的,这会儿不可能说笑。
可现在外面什么都没有,沙器之只能往幻觉上面想了。
“我看的很清楚”
韩建昆这会儿的心情也有些忐忑,虽说是退伍回来的,可看着这种超自然现象,还是有种恐惧感。
韩战则是默默地把手放在了枪套上,现在只有枪把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天空便坐回了座位上。
“不要怕,可能是烟花,或者信号灯”
李学武说了几种可能,想了想,又叮嘱道:“回家以后精神着点儿,一有不对了,赶紧处置”。
“处长,您是说……?”
沙器之现在看李学武的眼神也带着惊恐了。
他倒不是害怕什么超自然现象,他是怕北面的毛子乱来。
这个时候三防建设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宣传的就是这玩意儿。
“我什么都没说,别乱猜”
李学武的眉头一直皱着,眼睛看着窗外说道:“消息不能从你们的口中传出去,警醒点就行”。
沙器之看了看李学武,好像说的不是毛子那边的事儿。
这……除了毛子乱来才有这种危险,还有啥?
坐在车里的三人见李学武不愿意说,都在心里暗自决定,今晚不特么睡了。
反正明天是周六,挺一挺就周日了,一宿不睡又不会死。
可要是真出了事儿,那一睡就不是一宿了,可能是一生了。
下山的路耽误时间了,上了平路以后车速渐渐地起来了,车里也不是那么的晃了。
可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气氛变化的源头就是李学武,自从刚才那一下以后,李学武一直看着窗外不说话。
开车的韩建昆和坐在副驾驶的沙器之看着前面也不说话。
坐在李学武旁边的韩战则是学着李学武望着窗外,好像路边随时会出现小怪兽一般。
黑天开车,总是给人一种压抑感,更何况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呢。
等进了城,路上的灯越来越多,沙器之几人这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可李学武看着却是没什么变化,眉头也是一直都在皱着。
到了四合院门口,李学武在下车前对着韩建昆交代道:“送完韩战和器之你把车开回家,就别回厂里再跑一趟了”。
“是,处长”
韩建昆看着李学武下车,推开车门跟李学武说道:“处长,我们家有电话,您有事儿就给我打”。
“知道了,回去吧”
李学武站在大门口对着指挥车摆摆手,随后便进了大门。
这会儿门还没关,门房里几个小年轻的正在打扑克。
见着李学武进来,老彪子从门房里挤了出来。
“武哥”
“没睡觉怎么跑这儿玩儿了?”
李学武刚才还真没注意门房里都有谁,平日里老彪子也不来的。
“是姥爷,见你一直没回来,让我过这边来等等你,怕门再关了”
“回吧”
李学武点点头,带着老彪子往院里走。
看了看东屋的窗户,这会十三太保正跟屋里看书呢,西琳他们也在。
“咋都没睡觉?”
李学武见屋里亮着灯便进了屋,往西屋看了一眼,大姥和二爷正趴着枕头上抽烟呢。
收音机里正放着戏曲,咿咿呀呀的,李学武也没听出唱的是个啥。
因为二孩儿他们睡的早,李学武就没往西屋去,让姥爷看见自己回来了就成了。
这会儿带着老彪子进了东屋,跟帕孜勒问了一句。
帕孜勒见着李学武回来,便放下手里的书本站了起来。
“习惯了,睡不着”
说着话扬了扬手里的书说道:“看,学习学习”。
李学武伸手接过来看了看,是水浒传。
这玩意儿印刷的数量太大了,都烂大街了。
“还没听说学习的呢”
李学武笑着将书还给了他,又说笑道:“学啥?杀富济贫、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呵呵”。
西琳见着李学武进来也不看了,搭着腿儿坐在凳子上,对着李学武说道:“他今天都要闲死了,把柴火都给劈了,还去后院儿帮葛林忙呢”。
“是嘛!”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帕孜勒,道:“行,明天早点起来,让彪子带你去办手续去”。
“真的!谢谢排长!”
帕孜勒激动地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
“呵呵”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帕孜勒的胳膊,道:“你先带上资料,去街道所办户口,然后去街道办手续,办完跟彪子去训练场直接参与训练吧”。
“是!”
帕孜勒笑着又给李学武敬了一个礼。
按道理来说,退伍回原籍,他也是能有个安排的,可谁让当地没条件呢。
再说了,这个时候退伍的太多了,根本安排不过来了。
现在能进京城不说,还能进警队,他是说不出的激动。
想到以前的困苦生活,这粗犷的汉子直要落泪。
“别哭个唧的啊,忒难看”
李学武笑着伸手把帕孜勒的脸扒拉到了一边儿去,随后对着葛林问道:“跟着大姥学得怎么样?”
葛林这会儿也看着书,见李学武问,便咧开大嘴笑了笑。
“挺好的”
“呵呵”
李学武看见葛林看的什么书了,《木工》,这还是闻三儿掏噔回来献宝似的给姥爷看的呢。
姥爷翻看了两眼就放一边儿去了。
这玩意儿写的画的都是他会的,他会的这书里可好些都没写呢。
葛林愿意学,李学武也就放心了。
这大个子挺善良的,又有把子力气,做事也仔细,正合适学门手艺。
“有啥不会的,就跟姥爷问,别闷着”
“哦,知道了”
大个子瓮声瓮气地应了,看了李学武一眼,又低头看书了。
西琳站起身,对着李学武问道:“你怎么忙到这么晚?”
“去城外检查工作了”
李学武看了看西琳,问道:“在这儿怎么样,还习惯吧?”
“我哪儿都行”
西琳笑了笑,道:“就是你这儿老鼠够多的”。
“老鼠?”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转头看向了老彪子。
这四合院是老房子,有老鼠洞不稀奇,就是房堡里面跑老鼠都不稀奇。
可这特么老鼠多是个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了”
老彪子无奈地说道:“我们收车回来就看着他们满院儿打耗子呢”。
“这么多?”
“可不是!”
西琳接话儿道:“光是打死的就得有三十多只,还不算跑了的”。
老彪子笑道:“耗子大搬家~”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对着老彪子说道:“你去三舅家一趟,告诉他今晚别睡了”。
“武哥……”
老彪子也看出李学武的表情不对来了,茫然地想要问。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昨天河北就震了一下,好像不大对”。
“是震了一下”
老彪子点头道:“可就是晃了一下,没什么吧”。
“听学武的”
这会儿姥爷和二爷也披着衣服起来了。
二爷走过来说道:“学武分析的有道理,早年间也有过这种事儿”。
姥爷点点头,道:“鸡飞狗叫,老鼠跑掉,咱家的马都不进棚子了,可能就是这么个原因”。
屋里听见这话的人都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姥爷两人。
二爷对着李学武说道:“晚上那会儿我们就想找你说来着,一直没等到你,就让彪子去门房截你了”。
“咱们人多,防着点儿不耽误睡觉”
李学武拍了拍老彪子的肩膀说道:“去吧,跟三舅说一声,别咋呼”。
“知……知道了”
老彪子有些慌神,搓了搓手,这才从墙上拿了李学武那台车子的钥匙。
晚上骑车子,还是李学武那台自行车方便,因为有电摩灯。
边往出走,老彪子边想着,通知完三舅家,还得去通知自己家。
这会儿在西屋的沈国栋听见这边的谈话也穿了衣服起来了。
“武哥,今晚我回家睡”
沈国栋家里还有个老奶呢,平日里在这边睡都行了,这会儿听见李学武的话,怎么都待不住了。
“去吧”
李学武叮嘱道:“记得去小燕儿家说一声”。
“哎!”
沈国栋应了一声,边扣衣服纽扣边往出走,很怕自己回家晚了。
这边说完,屋里几人的眼神都有些慌乱,书也是看不下去的了。
“两个人一组,轮流值夜”
李学武跟十三太保说道:“发现不对,赶紧示警”。
“知道了武哥”
霍永芳带头应了,又看了一眼弟弟们叮嘱道:“今天都别脱衣服睡了”。
西琳这会儿脸色有些白地看着李学武,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李学武看了看担心的帕孜勒一眼,知道他担心他妹妹。
“让她们两个去西屋睡,你别睡了”
“好”
帕孜勒应了一声,严肃地对迪丽雅两人说道:“你们合着衣服就跟我那床被子睡,我今晚不睡了”。
“阿卡”
迪丽雅一紧张,嘴里又说起了她们那儿的话。
帕孜勒这会儿强自镇定了,拍了拍妹妹的手,道:“没事儿,咱们这是平房”。
李学武知道这会儿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没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大姥,二爷,你们盯着点儿”
李学武比划了一下后院儿说道:“我打电话”。
“去吧”
姥爷皱着眉头抽了一口烟,跟二爷对视了一眼。
先前两人也是就谈到这个事儿了,可也没有跟别人说,这个时候可是讲究信主义的,不能乱说封建的话。
一般来说,这种老话儿里,就带着点儿奇幻色彩。
都是解释不通的道理,用已经发生了的事件代替,所以就造成了这种情况。
李学武倒是知道,这种现象是能用科学解释的通的。
他从韩建昆说完看见红光就一直在回想,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只有唐城的那一次记忆深刻,之前的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院里的人家多数都休息了,谁也没想着今天有啥异常。
这院里多数都是上班的,都不在家,在家的谁会注意跑出来的老鼠呢。
这院儿里只有李学武家趁三只鸡,还都在后院儿。
棒梗是发现鸡不对劲儿了的,还以为是早上的河虾喂的呢,嘀咕着小姨骗人,回家也没说。
李学武回到家,见着于丽还等着,这会儿雨水倒是没在。
“这么晚啊?”
于丽见李学武进屋就要去帮他脱外套,却是见着李学武穿着鞋走了进来。
“我打几个电话,一会儿还要出去”
“好”
于丽见着李学武的脸色不对,便也谨慎了起来。
可看着他这么晚回来,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没呢”
李学武走进里屋拿起电话说道:“有啥帮我整点儿啥,饿了”。
说完这一句,便把电话打给了李怀德。
李怀德这会儿也是刚到家,洗漱完还没进被窝儿呢。
今晚有几个单位的领导请他吃饭,喝了不少,正由着媳妇儿伺候着醒酒呢。
轧钢厂的大动作自然瞒不了人,这些单位的领导就像苍蝇一样呼了上来。
为的就是问问这肉咋来的。
“呵呵,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李怀德将脚伸进了媳妇儿打来的洗脚水里,手里拿着电话听见是李学武还挺意外。
他知道李学武今天没在厂里,下午说是要去一趟训练场的。
“领导,可能要出事儿”
“啥?”
李怀德拿着电话便是一愣,身子更是不由的站了起来,差点儿把脚下的水盆子踩翻了。
见媳妇儿过来要收拾,摆手示意别过来。
工作上的事儿李怀德持谨慎小心的态度,能不跟家里说就不说。
李学武是什么身份,他说要出事儿,那就不是小事儿。
更何况还是这么晚了还专程打来电话,更不可能是小事儿了。
李学武在电话里将今天遇到的事儿和自己的分析,还有老人知道的历史跟李怀德汇报了。
又将邢城昨天早上的情况说了,希望引起李怀德的注意。
“不能吧~”
李怀德现在脑子有点不够用,拿下手里的话筒看了看,还以为自己喝多了呢。
“这四九城可没震过”
“是”
李学武也知道李怀德说的对,京城周边都震过,就是这四九城没有震过。
“可不得不防啊”
“就凭你的猜测?”
李怀德看了一眼媳妇儿,拿着电话跟李学武问道:“你知道这种事的影响有多大吗?”
李学武在电话的这端也是皱着眉头不好再说下去了。
他知道李怀德的意思,能决定全厂警备的只能是厂级领导。
可厂级领导也更是在乎威信的,乱下命令造成损失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李怀德现在正在努力争常务副,哪里会承担这个风险。
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儿,他没发出这个警示没有责任。
可他今晚一旦听了李学武的话,做出全厂警示的命令,那要承担的责任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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