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想干啥?”
吴凤贤靠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个无论是气质还是身材都能吊打自己的女人,用一个问题回了她的问题。
“我不想知道你们想干啥,可干啥都不能伤害到我和我的孩子”
周亚梅坐在了侧面的沙发上,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发出了警告。
吴凤贤却是再次打量起了这个女人。
“你觉得他会伤害孩子吗?”
吴凤贤没提他是谁,但周亚梅知道她说的是谁。
就这么一个问题,让周亚梅再没了对峙的气势。
可对面儿却没打算终止这个话题。
“这孩子真不是他的?”
“你!”
周亚梅瞪着眼睛,很是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但在这儿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关系?”
吴凤贤笑了笑,说道:“你的“关系”,我的“关系”,好像都一样吧”。
周亚梅不知这人怎么这么能怼自己,自己说一句她怼一句。
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回应对方自己跟那个人的关系,但现在她不打算解释了。
因为任凭她解释几遍,这个女人认定的事情都没办法改变。
就像她认定的事,别人也无法改变她一样。
要不怎么说女人最了解女人呢。
“我不想跟你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争辩,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是做什么,他要我做什么?”
周亚梅怎么可能让对方影响到自己的心态呢,即使对方一直拿那个人影响她。
“还有!”
周亚梅在对方回答之前又追问道:“你这个无风险是他告诉我的,还是他暗示别人的?”
“我也不是经常能见到他”
坐在对面的吴凤贤突然没有了刚才的锋利,语气也不再尖锐。
“即使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可我依然像是抓着风筝绳的孩子一般,仰头望着飞的远远的他”
对面儿这个女人的心情周亚梅能够理解到,她现在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也不是她不念旧情,心里一点儿都不想着付海波。
可她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孩了,她已经没有了幻想和任性的资本。
儿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在考虑感情的同时,她还要考虑她和孩子的安全,考虑家里的米缸。
现在谁能给她和儿子一个温暖的家,那她就会无怨无悔地付出。
看着对面望着壁炉的女人,周亚梅现在很想安慰她,可对面随之而来的话却让她不知道自己何来的怜悯之心。
“我永远都不会拥有他,即使我很有钱,有很多的钱”
“钱……我……”
周亚梅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傻子。
自己都过成这个德行了,还想着安慰这个有钱人!
说话的方式简单点,递进的情绪请省略!
你又不是个演员!
“他这个无风险是说给你的,也是说给我的,至少我是这么相信他的”
“所以”
周亚梅看着对面的女人问道:“你是谁,他要做什么?”
“我?呵呵~”
吴凤贤是假的,娄姐是真的,可娄姐不能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下午做了短暂的休息,娄姐便按照闻三儿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开始跟她最初以为的这位他孩子的妈交流。
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毫无波折,因为两人对彼此都有防备和疏离。
即使周亚梅解释了自己的身份,解释了孩子的父亲和家庭,但娄晓娥不相信啊。
她不会认错的,那孩子的眉眼就是李学武的样貌,说不一样,孩子还有部分随母亲呢。
这相貌随根儿实在太玄幻了,千人千面也总有相似之处的。
要不怎么说刻板印象呢,这个周亚梅很懂,没法解释。
娄姐并没有明说自己和李学武的关系,但作为李学武掌管钱袋子的负责人,气质上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学武是善于用人的,他那点儿家底儿在娄姐面前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所以他也不怕娄姐会贪了他的钱。
让娄姐管着钱,能给娄姐安全感,还能给自己安全感。
没有谁比娄姐当自己资产管理人更合适的呢。
谁又会拒绝一个普通的家里只剩下金条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呢。
不要名不要分的,还处处想着贴补自己的资产,这不比银行那些小姐姐还亲切嘛!
这次娄姐突然接到闻三儿的通知,要来钢城搞一把大生意。
注意,是生意,不是买卖。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那不带点儿压箱底儿的,能做成生意嘛。
所以这次娄姐带来了一箱子……
“我是谁就不说了,等你到了京城的时候他想告诉你,你就知道了”
“我还要去京城?!”
周亚梅没想到李学武要安排自己去京城。
这不得不让她惊讶,那里不仅仅有付家的人,她也没做好成为李学武附庸的准备。
在钢城,至少她是独立的,有自己的房子和孩子,有赚钱养家的职业。
她需要的是李学武给她的安全感和孩子缺少的另一半关爱。
可现在她的安全感要没了,京城,她不想去。
“你不得不去!”
娄姐将自己的头发解开,任凭黑色的发丝散落在肩上。
这几个月娄姐一直留着头发,因为那个坏人就喜欢长头发的。
看眼前这个女人就知道那坏人的喜好了,黑长直,大细长。
尤其是对面儿老晃她眼的两条大长腿,让娄姐心里恨恨地决定回去收拾他。
】
“你很危险”
娄姐梳理了一下头发,显得秀美端庄了起来。
“这是他说的,说有人一直在监视你,还说怕对方狗急跳墙”
周亚梅一下子愣住了。
她一直都没发现自己被监视了,也没发现自己身边有什么危险。
但她相信李学武,不仅仅是因为李学武答应过付海波照顾她们mǔ_zǐ 。
更因为李学武跟她没有任何利益牵扯,李学武跟她没关系,那天就……不值得李学武骗她。
“呵呵”
看见对面儿呆呆的表情,娄姐轻笑了一下,道:“你不得不信他,他就是有这种能力,让咱们生,让咱们死,让咱们信他一辈子”。
“我没不信他”
周亚梅可比娄姐还要成熟稳重,已然想明白了危险来自哪里。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是今晚那个于敏?”
想到这个吴凤贤要自己配合的要求,周亚梅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他是要收拾于……”
“嘘!”
娄姐示意周亚梅收声,随后轻轻点点头,道:“他的背后势力很大,让他瞄上,你跑不了”。
解释完这个,再次说道:“他说的危险还不仅仅是这个,还有另一拨人在伺机发作”。
“是上次来的!”
周亚梅突然站了起来,看着娄晓娥说道:“是上次跟那个谁一起来的,给我们解决问题的那个”。
看着娄晓娥也不知情的模样,周亚梅皱着眉头跺跺脚说道:“他说那个是……”
周亚梅比划了一下,随后又说道:“咱们现在是不是很危险,要马上走吗?”
“走不了的”
娄姐澹定地摇了摇头,道:“现在可走不了”。
说着话指了指窗外道:“有任何的异动,咱们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周亚梅一下子呆住了,全身无力地跌坐在了沙发上。
“我就怕今天”
周亚梅边流着眼泪边说道:“我就怕有人惦记他的不义之财,所以要交公,全都交公的”。
娄姐得了全套的说辞,自然知道该怎么说服周亚梅。
“你以前的男人不是傻子,对方也不是傻子,狡兔三窟的道理谁又不懂”
娄姐的家里财富滔天,更明白其中的道理。
她家在新中街317号就有三窟,她这次带来的本钱就是从新中街提出来的。
周亚梅想明白了,付海波离开以后,自己和孩子早就处在危险之中了。
一直这么平静,完全是因为李学武身份的震慑和这些人一直觊觎的财产没有显露出来。
可李学武终究不是钢城的干部,势力触角也没有伸的那么长。
他所说的狗急跳墙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只能等他收拾了那个…那个谁才能带我们走吗?”
“不,不是等他”
娄姐很是认真地说道:“是我们,我们在这儿收拾他们,然后回京城,剩下的才能交给他来处理”。
说着话看了看周亚梅的神情变得惊慌了起来,便又说道:“他现在也不在京城,不过会跟咱们联系”。
说着话指了指小几上的电话机,示意李学武的指令会通过这部电话传过来。
周亚梅的视线一下子盯在了电话上,好像李学武能从这部电话里钻出来一般。
“我……咱……咱们能行吗?”
周亚梅现在有些犹豫,也有些害怕,表现的很不自信。
“放心吧”
娄姐站起身,很是自信地说道:“他舍得我手里的钱,也不会舍得我的”。
说着话再次打量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周亚梅,道:“也不会舍得你的,那些狗见不到肉也不会扑上来的”。
说完这句话便往楼上走去了,她的时间很紧,明天还是一场硬仗,不能没有精神。
“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去逛街”
“逛街?”
周亚梅现在还想着吴凤贤的话,听见明天要做的事便皱着眉头看向了楼梯。
这么危险了,还去逛街?
嫌盯过来的目光不够吗?
“是的,咱们明天得花钱,让那些人知道我带着钱来了,越是这样咱们才越安全”
这会儿说着话,娄姐人已经在二楼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随着关门声消失不见。
周亚梅无力地瘫躺在沙发上,右手揉着眉心。
她一直都是作为家庭主妇的角色,可从来没有表演过挥霍无度、得意忘形的形象。
这就跟个人的生活阅历有关系了,像是闻三儿这种阅历丰富的,能把得意忘形表演的淋漓尽致。
火车上,闻三儿已经不是以前的闻三儿了,他现在是满德杰满大爷了。
“傻强,跟乘务员接杯水去!”
“是,经理”
大强子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拿了放在桌子上的水壶就去车厢尽头的乘务室了。
他得了掌柜的吩咐,凡事都要听这位的。
原以为是趟普通的保卫活儿,没想到是个碎催活儿。
大强子三人进了火车站,眼瞅着这位满大爷从行李存放处领了一个大箱子出来。
随后由着两人抬着出了门,拐进了昏暗的胡同子。
刚开始两人还以为什么呢,看着大,却不沉。
可一进胡同这位满大爷就开始脱衣服,给两人直接干傻了。
他们是听掌柜的吩咐了,凡事都要听满爷的,可……可有些事他们不愿意、不接受啊!
在这儿……这儿得多冷啊!
可这位满爷见他们不动地方不满意了,不耐烦地指着他们也赶紧脱,还一个劲儿地说时间紧。
这两人听见这话都有转身逃跑的准备了,即使回去受掌柜的责罚。
他们不能失去节操,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
直到这位满大爷从箱子里掏出一套中山装换上以后,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换装啊。
这个他们不陌生,也是混江湖的一种手段。
对视一眼,两人也去箱子里翻找合适的衣服。
看见箱子里他们傻了,剩下的两套都是中山装。
这么个行头,他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闻三儿哪里会告诉他们,只是说了三人的身份。
满德杰,京城西单市场采购服务部的经理,大强子和大春儿都是服务部的职员。
不信?
扯!介绍信和身份信息都有。
就连办事儿的公章都有,这个时候就信这玩意儿,
要说这公章还得感谢付长华呢,李学武办他的时候就觉得这玩意儿有用,所以就“借”了。
当然了,付长华还是“很愿意借”给李学武的,反正他也没用了。
这个单位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单位,完全就是付海波和赵玲珑搞出来采购和处理特殊商品的外挂单位。
颇有种京城废品公司联合东城供销中心驻交道口营业部的意味。
只不过人家这个经营多年,看着已经很真了。
闻三儿脱下一身破烂儿换上中山装和皮鞋,真是狗熊穿大褂儿——人儿了。
卡上钢笔,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猥琐和神棍的气质消失不见,全身上下都充斥着腐败和奸猾的气息。
狐假虎威地在火车上开始指使起了这两个碎催。
说闻三儿这是找茬儿或者报复大强子先前的不客气?
当然不是了,他在京城都知道低调,在人生地不熟的东北还敢耀武扬威?
闻三儿这是在熬鹰呢,这两个人都不是自己人,到了钢城想要用起来,就得磨合好。
讲大道理是没有用的,就得从小事上一点一点地磨。
把两人的脾气磨到临界点,然后一招儿打压下去,就像熬鹰一样。
指使完傻强,又对着坐在身边的大春儿说道:“起来站一会儿,别老坐着,多硌得慌”。
说着话用手扒拉大春儿赶紧站起来。
大春儿也不知道这位满大爷什么毛病。
愣目愣眼地站了起来,寻思着这满大爷怪会关心人的。
这人也不是那么损嘛,还知道硬木座椅坐久了屁股痛呢。
可这位满大爷随后的做法差点把大春儿的鼻子气歪了。
“哎呀~”
只见这位满大爷将脚下的鞋一蹬,抬腿儿放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直接躺在了座椅上。
更气人的是这满大爷还特么发出一阵舒服声。
“我特么!”
大春儿刚要发作,却是被走过来的大强子怼了一下。
“强哥,他……”
“大春!”
大强子伸手抓住了大春的胳膊捏了一下,瞪了一下眼睛说道:“忘了掌柜的说啥了?”
瞪了一眼大春,大强子走到座位旁,满脸笑容地跟闻三儿说道:“满经理,水打过来了”。
“嗯~”
只见这位满大爷眼皮轻抬,微微眯着眼睛问道:“热吗?”
“热着呢!”
大强子笑着回道:“乘务员刚烧的开水我正好赶上了”。
闻三儿翻了翻白眼,道:“知道开水还想给我喝?傻啊!”
“我……”
大强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王吧蛋刚才就管自己叫傻强,现在又特么说自己傻。
大春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强哥是要拿热水壶往满大爷脸上倒,赶紧上前抱住了大强子。
“强哥,不能冲动啊”
大春儿这会儿反倒劝起了大强子:“你忘了掌柜的跟你说的话了?”
大强子看着躺在座位上跟特么大爷似的王吧蛋,真想一热水壶的开水浇他脸上去。
现在有大春拦着,他狠着眼睛喘了两口粗气,随后一耸哒大春的拉扯,将水壶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就要走。
“干什么去?”
只见闻三儿眯着眼睛看着大强子说道:“我说的你没听见啊,去过道儿上把水壶的水晾到合适温度再带回来!”
说完这句话,闻三儿一转身,脸冲里准备睡觉了。
大强子怒目微瞪就要动手,可再次被大春拦着了。
“强哥,强哥,听我的,冷静!”
大春回手拿了桌上的水壶,推着大强子就往火车车厢衔接的过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