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淑琴本以为闫解成对自己动了心,可没想到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刚想站起来回答,就见闫解成按住自己的肩膀说道:“别动,那人就是监视我的”。
对于那大汉留在这儿的作用闫解成可不傻,什么保护啊,保护有斜着眼睛保护的吗?
“你什么意思?”
闫解成按着葛淑琴的肩膀说道:“马三儿他们斗不过李学武的,马三儿等人必死,如果出现临时反扑或者我现在不赶紧联系李学武,回头儿咱俩都得死”。
闫解成的话把葛淑琴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完全信任闫解成,但对这个以后的男人说的话还是愿意考虑一下的。
“马三儿为什么会杀咱们俩?”
闫解成趴在葛淑琴耳边轻声说道:“现在没杀我是为了稳住李学武,你的作用除了威胁我,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栽赃给我们”
“你想想,我们是京城来办案的,一个风尘女子跟我们死在了一起……所以伱也一样必死无疑”
“不说那两人杀了我们的同志,单说刚才的电话你没听明白吗?他们都准备拿钱跑路了,即使他们赢了,会留下我们这两个知情人吗?”
“那……”
葛淑琴刚要惊讶地喊出声就被闫解成堵住了嘴,随后看着闫解成小声问道:“那怎么办?”
“杀了门口那个人,赶紧给李学武报信儿”
“怎……怎么杀?”
葛淑琴可没干过这个活儿,听着就吓人。
闫解成轻声说道:“枪还在我这儿,但他也有枪,你先引他出去再进来,趁他不注意,我来开枪”。
可能是两人嘀咕的时间有点儿长了,门口站着的那汉子对着这边说道:“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淑琴要不要跟我也说说?”
“说你大爷!”
葛淑琴扶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对着门口那汉子说道:“我跟自己爷们儿说话还用得着给你听啊?”
“呦呦呦,淑琴妹妹翻脸就不认人了啊,有了新哥哥忘了老哥哥的好了呗”
“滚你大爷的,再跟你说一遍,以后少跟我说这些事儿”
说着话,葛淑琴穿了夹克对着大汉说道:“我先去厕所,等会儿你去”。
大汉见葛淑琴说的也没问题,便点点头示意葛淑琴先去。
现在这个年代招待所不论房间高级与否,厕所均在走廊的一头儿。
葛淑琴先去了厕所,随后进了屋对着大汉说道:“赶紧去,我得睡一觉,困死了”。
那大汉看了看闫解成,然后对着葛淑琴说道:“照看好你的小男人啊,别做什么危险的事儿”。
“滚你码个蛋的吧!”
葛淑琴骂了一句便往床上躺去,大汉见闫解成也躺在了床上,以为这两人天雷勾地火了呢。
嗤笑了一声便开门出去了。
听见关门声,闫解成迅速地起身,从腰间掏出大五四,检查了一下子弹拉上了枪栓并打卡了保险。
葛淑琴看着闫解成哆哆嗦嗦的动作,有点儿不相信他能干掉那个二赖子。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能选择相信命运。
是相信命运,而不是相信闫解成。
闫解成走到门边站在了门后,等着那汉子回来从后面开枪。
这可真是闫解成这辈子做过的最冒险的事儿了。
就是尿泼尿的功夫,闫解成觉得过了有一万年那么长。
葛淑琴躲在床里也是紧张的瑟瑟发抖。
“咔哒”
门把手被打开,大汉边走进来边说道:“你们如果办事儿的话……”
“草!”
看见床上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大汉就知道不好,可刚想拔枪,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砰!”
这大汉就感觉枪在自己耳边开的一样,随后瞬间就没了感官。
这枪确实在大汉的耳边开的,闫解成就怕自己的手抖,端着枪几乎怼在了大汉的脑后开的枪。
而效果嘛,很好,很彻底。
近距离爆头的瞬间让闫解成有了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的冲动。
被枪声吓得躲在被子里抖成筛子的葛淑琴在哆嗦了一会儿后发觉外面只有闫解成的干哕声。
一把掀开被子,看见闫解成正蹲在地上干呕呢。
不知道闫解成怎么了的葛淑琴跳下床准备去看闫解成,却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大汉。
这大汉脸着地,后脑勺没了一大块,里面红的白的被子弹混杂在了一起。
“呕~”
葛淑琴也受不了这个场景了。
好在闫解成还有点儿力气,伸脚把门踹上了,不然这个情景非吓坏了外面的人不可。
就这枪声都会被人所猜测,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上来了。
闫解成倒是不怕这个,当务之急是联系李学武,可脑子想做,身子却是不允许。
闫解成直感觉天旋地转,每次看见地上那人都犯恶心。
还是葛淑琴拽了棉被将地上的大汉遮盖住,两人这才好转。
闫解成扶着墙走到电话旁想要打电话,可刚摸到电话机便听见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
“你怎么了?”
李学武担心韩战,还没等到时间便在付海波的那处藏匿地点给闫解成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听李学武就听出了闫解成的不对了,这特么舌头在嘴里拌蒜。
“你特么喝酒了?”
闫解成叫天屈啊,还特么喝酒呢,差点就吃了自己的席。
“科长,出事儿了,马三儿袭击了这儿,把韩战抓走了,还让你5点以后去南关红星洗浴去找他”
“啥玩意儿?”
李学武的脑门青筋直冒,已经折了一个了,这要是再折一个,自己就甭回京城了,找块儿豆腐自己撞死得了。
“马三儿联系了付海波,说要弄死你,付斌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对着身边的聂连胜问道:“这里去站前招待所多远?”
“几分钟车程”
李学武对着电话里说道:“你在那儿等我,马上到”。
说完,李学武撂下电话便跟着聂连胜往出跑。
几人跳上车便往站前开。
其实钢城并不大,就是路难走,这边倒是难得的平坦路,车队几分钟就到了站前。
李学武跳下车便往楼上跑,上了楼便看见楼梯口的地上有血迹。
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闫解成拎着枪慢慢地打开门往外面瞧,还没等看清是谁便被门“咣当”一下磕在脑门儿上了。
不用想,能这么干的一定就是李学武了,闫解成连开枪的想法都没有。
李学武骂了一句“不会开枪拎着枪干什么?”撞开闫解成进了屋。
“草”
李学武看见地上趴着一个大汉,脑袋扎在被子里,周边全是血。
回头看了看闫解成问道:“你干的?”
闫解成有些尴尬地扬了扬手里的枪,说道:“我也被吓得要死”。
李学武看了看屋里站着的姑娘,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聂连胜从李学武的身后往屋里看了看,也被李学武刚拉开的被子惊了一下。
“呕~”
脸色白的吓人的姑娘跌跌撞撞地往出跑,撞开李学武几人跑去了厕所。
闫解成也是白着脸躲开眼睛看向了门外。
李学武皱着眉头给聂连胜让开了位置,对着闫解成示意了一下走出了门。
招待所的人也找了上来,看见屋里的状况便是“呀!”了一声就被聂连胜带来的人请走了。
李学武带着闫解成往出走,聂连胜也跟了出来。
现在因为李学武的任务已经出现六条人命了,聂连胜的压力很大了。
来到楼梯边上站定,李学武对着闫解成问道:“说说吧”。
闫解成扶着楼梯的横梁,看着李学武犀利的眼神,有些犹豫着说道:“那我从头开始说”。
闫解成是不敢跟李学武打马虎眼的,从跟李学武通完了电话开始,到听见敲门声怎么被葛淑琴引诱的。
怎么上了床的,怎么被拍照的,怎么被马三儿威胁的,与马三儿之间的对话也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期间从卫生间呕吐完走回来的葛淑琴低着头走到闫解成的身边站定了身子默默地听着闫解成的叙述。
等闫解成说了自己怎么跟身边这个葛淑琴配合着干掉了屋里的大汉,着急联系李学武后,李学武看向了闫解成身边的葛淑琴。
聂连胜站在一边一直默默听着,李学武问的话很刁钻,根本不用他再补充。
“你叫葛淑琴?真名还是假名?”
葛淑琴这会儿的脸色还没缓过来,有些沙哑着声音回道:“真…真名”。
李学武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马三儿的事情知道多少?”
葛淑琴看了看闫解成,犹豫着要不要说。
可李学武没工夫跟她在这儿玩儿审讯。
“聂队,这个交给你,审她”
聂连胜看了看葛淑琴,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儿的人,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他审你和我审你是两码事儿”。
见葛淑琴抬头,聂连胜严肃着脸说道:“你要是跟他说,那么你就是京城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你要是跟我说,那我就按你做的那些事儿审你,可能会很严重”。
闫解成偷偷用手碰了葛淑琴一下,葛淑琴会意,皱着脸儿急忙说道:“我说我说”。
看着李学武不耐烦的神情,葛淑琴快速地说道:“我是马三儿弄的那个院里的,平时…平时就指着那个挣钱,他们还有玩儿麻将和牌九、扑克的,我是被他要挟着做这个事儿的”。
李学武皱着眉头问道:“马三儿的院子在哪儿?”
“在三山路二条街14号”
不等李学武说话,聂连胜对着站在一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那人便跑下楼。
刚才闫解成的小动作李学武当然看见了,这也是李学武皱眉头发火的原因。
这孙子不会真被这瑶儿姐迷了眼了吧?
“还知道别的吗?”
“不……不知道了”
葛淑琴也被李学武的气场吓到了,先前还没觉得处长副处长什么的有什么可吓人的,现在看见了,真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李学武看了聂连胜一眼,聂连胜会意地看了闫解成一眼,随后便去看那个从屋里抬出来的人。
李学武抓了闫解成的脖领子对着要跟上来的葛淑琴说道:“你站这儿等着”。
见李学武脸色不好,葛淑琴的脚步便是一顿,眼神紧盯着闫解成,就怕闫解成抛弃她。
走到靠里的位置将闫解成怼到了墙上。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哪儿?你知不知道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对……对不起科长”
有聂连胜带来的人看着,有那个葛淑琴看着,李学武对闫解成实在下不去手,不然非给他一电炮。
“我们在外面拼命,你在招待所拼“命”啊?”
“对……对不起科长”
“草”
见闫解成就会说这么一句,李学武懒得再跟他磨粉。
“这个怎么办?”
“什么?”
听见李学武问,闫解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李学武问的是葛淑琴。
“科……科长……我……”
“得得得!”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说完了话李学武便转身往出走,准备去找马三儿救韩战。
“科长,我怎么办?”
“凉拌!”
李学武走了两步看着眼前的这个叫葛淑琴的“姑娘”,咬了咬牙,转回身对着闫解成说道:“回屋里继续待着,等我把事情处理完”。
说完也不看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的葛淑琴,对着聂连胜点点头便往楼下赶。
实在没办法,这闫解成是自己带来的,即使出了天大的事儿李学武也得把这王八蛋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不然都对不起于丽。
再有就是这混蛋还算是个人,对自己的忠心是真的钢,面对色诱,利诱,生命威胁都没背叛自己。
跟着自己混的这些人里李学武真不敢保证谁能这么忠诚。
说真的,李学武真的有点儿理解不了闫解成的脑回路。
特么的,可以犯错误,但不背叛自己。
边下楼边对着聂连胜说道:“惭愧惭愧”。
聂连胜摇了摇头说道:“谁的队伍里没有这样粗心大意的?我们工作做得也不够”。
聂连胜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先前的炼钢厂保卫参与犯罪,街道所制服粗心,都让聂连胜对李学武拿不起脾气。
现在看见李学武的手下出了问题,聂连胜选择视而不见,不接手处理葛淑琴,把这件事说成了粗心大意,这就是给李学武最大的面子。
什么叫粗心大意?后世有人解释的很生动,我只不过犯了一个全世界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真的,绝了啊!既然是粗心大意,那就是可以挽救的同志了呀。
在全力支持的基础上,又给了这么大的面子,那李学武还会追究他们的问题吗?
整不好还能得个协同嘉奖呢。
而李学武也是正有此意,不说现在自己带来的人手不足,单说在人家地盘儿上,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的。
合作办案就成了李学武的必选项。
李学武现在就想抓到付海波,所以马三儿之流准备交给聂连胜处理,这也算是一个合作的契机。
再说了,这付海波还仅仅是个开始。
“聂队长,京城的案子只需要付海波,而付海波和马三儿,包括其他人在这边儿犯的错误我建议由你们调查”
这可不是推卸责任和担子,这是在给聂连胜好处了。
聂连胜当然知道李学武的意思,看着李学武说道:“我同意你的建议,你有什么安排?”
李学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只要涉及京城的案子,算合作办案,审理时我们会建议并案审理,不涉及京城的,算你们自己的”。
“谢谢!”
聂连胜明白李学武的意思了,京城只要人,其他所有的罚没都可以交给地方。
不得不说李学武这人办事儿是真的敞亮,京城来的果然气度就是不一样。
李学武摆摆手说道:“现在去找马三儿,他叫我去,可能要对我下手,也可能跟我谈判,你们先在外围控制,看事情不对你们就冲进去”。
聂连胜皱着眉头说道:“要不用我们的行动人员吧”。
李学武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同志还在他手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我不敢赌我同志的命”。
看着聂连胜担心的表情,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事儿,我的身手还行”。
“好”
看着李学武自信的表情,聂连胜只能答应,毕竟这是李学武的案子。
“只要不对,我们就进去”
两人商量好便往南关浴池赶。
南关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