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玳伤后本就疼痛难忍,只是每天都要睡去大半时间,才好过了些。剩下那点清醒的时间,他要打听外头的消息,还得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又要给伤口换药什么的,哪里有功夫听女儿们的闲话?李俶君与李妍君也是娇养长大的小娘子,根本不懂得侍候人,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还总是出错。没过几天,李玳就对她们彻底失去了耐心,动不动就大声斥骂,赶她们出屋子,当着一众侍从的面,一点脸面都不给孩子留。
李俶君更觉得委屈不已。哪怕继母裴王妃如今要养胎,奉了隋王之命,不再到西院来侍疾,她也觉得是继母让人在父亲面前说了自己坏话的缘故,否则过去慈爱的父亲怎会性情大变,对自己如此苛刻?!
李俭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父亲请过安后,便去了胞妹的屋子,先将李妍君和李温良打发走,才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妹妹,不要再胡闹了,安安心心地给父亲侍疾,哄得他高兴了,才有望一直留在王府里,否则,哪天父亲心情不好,直接发话将她送走,难道她还想在终南山下过一辈子不成?!
李俶君闻言更加委屈了。她哪里胡闹了?她只是在为自己喊冤罢了!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是继母手段厉害,父亲才会不信她而已。若是不能挽回父亲的心,让他认识到继母才是那个恶人,她还想什么留在王府?就算留下来了,也只是受苦的命!
李俭让简直要被妹妹气死了。从陈王妃那时候起,妹妹用的就是这一招,没少无中生有冤枉人。他那时候没有吭声,可如今他知道错了,怎么可能让妹妹再造孽?
他正色对李俶君道:“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清楚。这种做法你以前没少干,不但为兄对此心知肚明,就是阿翁与阿耶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你一张口,阿耶就知道你在撒谎,怎么可能会相信?这回若不是裴王妃开口,你们也回不了王府。她才对你们施过恩,你们就恩将仇报,哪位长辈看了高兴?!”
李俶君顿时就不乐意了:“她才不是那等好人呢!若不是她进谗言,我们姐弟又怎么会被困在庄子上这么久?!这次她接我们回来,也是被阿耶逼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阿兄你是被哄得晕头转向了,分不清亲疏远近了么?!”
李俭让叹道:“阿翁明令不许接你们回来,就是怕你们在府中生事。裴王妃要接,他老人家还觉得不喜。我从前总觉得长辈们顾虑太多了,如今才算是确信,长辈们自有道理,反倒是我见识浅薄。俶娘,别再闹了。再闹只会让长辈们更不高兴。且不说裴王妃并非那等藏奸的人,对你我兄妹也一向尽心,哪怕她当真不慈,如今她有身孕在身,随时有可能为阿耶诞下子嗣,阿耶又怎么可能委屈了她?!”
说起这事,李俶君就觉得自己更有道理了:“所以说阿兄你糊涂了!她若真的生下儿子,怎么可能还容得下你?到时候你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不能让她平安生下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