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事先查看过升道坊那边的动静,两家王府的人已经不再堵在分游观门前了,也不知是不是终于死了求仙的心,李老道的身影在道观前院里一闪而过,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为了防止被他察觉,李俪君今夜出门并未选择走天上的路,改而钻地道。反正钻地的法术对于她来说很容易,而且后土娘娘新赐的法门,可以确保她在土地里活动时,不被任何修为在元婴以下的修士察觉到。
虽说那位大能仍旧在关中地区上方的高空中活动着,可在长安城里,一点小动静是不至于惊动他的。走地下的路,就算是真仙观的金丹真君出现,也察觉不到李俪君的行动,所以她可以放心跑到杨国忠大宅里观察他目前的情况。
距离上次李俪君“夜访”杨家大宅,不过才月余功夫,杨国忠整个人就瘦得落了形,眼窝深陷,面色青白,一副病相,怪不得人人都觉得他如今病得快死了。
他倚枕坐在榻上,腿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肩膀上还要披上狐皮大氅,双手抱着个手炉子,说话有气无力地。一名保养得很好的富贵美妇坐在他榻边阴沉着脸说话,另一个青年华服男子侍立在旁,低头听训。
李俪君很快就认出来,这美妇是杨国忠之妻裴柔,青年男子则是其长子。
不一会儿,杨国忠长子行礼退出了房间,屋里便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
裴柔走到门边,把房门关上了,又关了窗,然后才回到榻边去。
她低声对杨国忠道:“治了这么久,相公的病始终不见起色,那几个御医、太医通通都是酒囊饭袋!我们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再不想个法子,相公让我们这一家子老老小小的怎么办呢?!”
杨国忠黑着脸道:“你以为我不想治好么?御医都出手了,药也没少吃,还是这么着,我能怎么办?!我又不是神仙!”
裴柔道:“咱们不是神仙,那就去找神仙出手呀!这长安城里,不是还有真神仙么?圣人也承认了的。我明儿就进宫去见娘娘,让娘娘去求圣人。只要圣人开口了,你还怕那真神仙不肯拿出仙丹来救人?!”
杨国忠忿忿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可连圣人都说,拿那个真神仙没办法,我还不是宰相呢,更没本事叫人家出手了。况且,我们自家也养了真神仙,那真神仙用的法术,拿出来的丹药,也不象是骗人的。可他都拿我这病没法子,每次吃了丹药下去就好一些,过两日又不行了,折腾得我越病越重。李家的真神仙能比我杨家养的强到哪里去?可别千辛万苦求了仙丹来,反而把我给吃死了!”
“不会不会!”裴柔压低了声音,“我打听过了,咱们家请的那位,并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走的还是歪门邪道,因此不乐意叫你去求李家的真神仙,怕叫人家看穿了真身,会来降服他。事实上,那位李家的真神仙,本事比他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