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应道人笑眯眯地道:“长安城有什么好的?还得跟皇帝老儿打交道,却又什么都不能让他知晓,麻烦着呢!平日里行动要极小心,不定什么时候就招惹到哪个决定历史的要紧人物了,因此最好连门都要少出,更别说是出门找乐子了。那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他告诉李俪君,现如今驻守长安分游观的,乃是一位李师兄。此人是李唐末代皇孙,国破家亡之际,叫一位同宗前辈于危急中救出来的。当时被残杀的龙子凤孙多了去了,就只有这一个有灵根的,虽然资质差了些,但那位李前辈还是救下了他。可是这人吧,经此大劫,脾气就变得十分古怪,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在观里没几个人愿意跟他亲近。
玄应道人表示:“他修为虽比我高些,却已经停滞许久了,恐怕也是筑基无望。师长们见状,就索性将他踢回长安城去驻守了。横竖他总怀念小时候在长安的富贵日子,就让他回那富贵乡去多体会几年好了。他心里倒是乐意,但在长安待得久了,才知道个中苦处,若不是他人缘太差,还轮不上这个差使呢!”据说,旁人宁可去什么江南、蜀中驻守,也不乐意去长安、洛阳的。其中洛阳还好一些,长安……那真是太麻烦了!
玄应道人认为自己有背景有靠山,才不会自讨苦吃去那种地界受罪呢!
李俪君听得一脸半懂不懂的,始终一副理解不了他说“长安不是好地方”的模样,求他举个例子来说明一下。
玄应道人只好举例:“比如说……李师兄平日里既然与李唐皇室保持联系,又不能给玄宗皇帝任何好处,比如送些延年丹药什么的,因此人家只是虚敬着他,其实半点好脸色都没有。以李师兄的为人,见到其他权贵,他也是爱搭不理的。可前些天,那杨国忠偶然淋雨受寒,似乎要大病一场了。偏他接下来这一两年里要做一件大事,会影响大唐未来十年的走向。一旦久病卧床,他就办不成这件事了。李师兄听说消息后,只得装出个热心的模样来,特地上门去给他送丹药,一晚上就把他治好了。
“杨国忠趁机想要巴上来,从他那儿讨要丹药讨好玄宗,可李师兄能答应吗?偏偏他送了这一回丹药,就叫那姓杨的缠上了,三天两头到分游观来打扰。李师兄不能打又不能骂,想小惩大诫一番都怕影响了大局,还要提防一旦玄宗知道了这件事,会对杨国忠生出不满,影响历史走向,到了玄宗面前,还得替杨国忠遮掩……你说,麻烦不麻烦?”
听起来是很麻烦。
不过李俪君也总算明白了,自己当初那场毒雨撒到杨钊身上,他为什么还能继续活蹦乱跳地日夜饮食玩乐,还总招呼李玳前去玩上一份了。原来那分游观的李老道士,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插了一脚。
李俪君抿了抿唇。
这不知李家第几代的老孙子真碍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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